快十七年,知道這是少年睡得極熟的身姿。
“昨晚他早早上床,現在還不起床,瞧了就令人討厭!”俊美少年不悅說道。
正要上前搖醒這睡到天昏地暗的小子,忽然聽見他嘴裡嚷道:
“大姐姐……”
“大姐姐?”俊美少年喃喃著。
想起這幾年是有幾回在這小子睡著時,聽見他喊著大姐姐。是哪家的大姐姐,讓他在睡夢裡牽掛這麼久?又見他雙頰生紅,不像受了風寒,倒像是!
“這小子思春了?可惡!蘭草!蘭草!給我起來!”
“別……別這麼早來鬧我……我還沒說完……”床上的少年咕噥著,彷佛極端不願從美夢裡醒來。
“你是豬啊!睡這麼熟!”搖他搖不醒,俊美少年更加惱怒。
“再等等,開春……再給我一點時間……大姐姐……我對你,一直很感激……我叫邵蘭草,這你是知道的。你呢?你叫什麼?住在哪兒……我好想見你一面,其實我……我喜歡……”
“喜歡你個大頭鬼!”俊美少年忍不住發火,一腳直接踹向床上邵蘭草的背,用力將他踢下床。
“痛!”
“咚”地好大一聲,劇痛從額面襲來。邵蘭草微微張開惺忪的睡眼,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狼狽地趴在地上。
“小弟啊,思春也要看年紀,你才幾歲,就想談情說愛?哼,你大哥我都還沒成親,你也別妄想什麼。”
清冷譏誚的聲音慢慢地滲進邵蘭草的心裡,他困極地搔搔頭,又慢慢地爬坐起來;左手按住藏在胸前那顆小石頭,確定它沒在他被踢下床後掉出來,才暗暗鬆了口氣。
“醒了沒?需不需要我潑你冷水?”
“不……不用了,我醒啦。”
“好,醒了正好。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哪家姑娘?”
“咦?”邵蘭草微些訝異地抬眼瞧向一大早就精神極好的邵開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心口上還有哪樁事能瞞得了我?到底是哪家的大姑娘讓你看上了眼?”
“我……”邵蘭草聞言,想起夢裡的大姐姐,不由得微微紅了臉。
“哼,你沒說過謊,現在自然也不會對我說起謊來。”邵開春的臉色不怎麼好,蹺著二郎腿坐在床沿,望著邵蘭草老實過分的大頭臉,道:“最多你就是把秘密藏在心裡。啐,你還會有什麼秘密?我一早好心來叫你,就見你臉紅過了頭,還當你是受了風寒呢,原來是發了春了。快說,到底是哪家姑娘?”
“你不認識的。”邵蘭草老實說道。
“我不認識?”那倒令人驚訝。他們的感情雖不算好,但同住一個屋簷下,蘭草不喜人多的地方,自然是少上城裡,哪會有什麼交情頗深的姑娘。那就只剩一個可能!“你是一見鍾情,人家姑娘還沒個準兒?”
被邵開春說中了幾分,邵蘭草的雙頰微紅,語氣略嫌害躁道:
“也不算是一見鍾情……”至少,他就沒有瞧過那個大姐姐的容貌。
“對人家不是一見鍾情,難道還是日久生情?”這小子不會騙人,更不會騙他。日久生情?他哪來的時間日久生情?邵開春轉了轉腦子,從身後掏出一卷畫軸,試探地問道:“跟它有關?”
邵蘭草抬眼看去,楞了一下,脫口:“你怎麼找著的?”
“原來對方是養蘭人家啊。”邵開春得意地笑了笑,又皺眉,奇怪道:“這養蘭的,附近有誰是我不知道的?哪兒來的閨女讓你喜歡?”
“她不是養蘭的。”
“那你畫軸裡畫的蘭花是什麼?”
邵蘭草差點脫口說出他根本不知夢裡大姐姐的長相,就算有心繪她相貌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再者,他的畫工也沒有開春好,畫出來的東西唯一能看的就是花了。
當時他只是發著呆、想著她,然後不知不覺就畫出這朵蘭。
“少年思春,本是理所當然。”邵開春緩了口氣,一雙美目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瞧,慢慢說道:“我是怕,你被人騙了,騙了錢不打緊,我是怕你太傻,被人騙身又騙心,得不償失。”
“她沒騙我。”
“你這楞頭楞腦的傻小子,就算她騙了你,你也不會知道。”想是那女人在蘭草心裡必有幾分重量,才會處處護著她。
到底是誰?
從小到大,可沒見過蘭草喜歡上哪家的姑娘啊,他貪睡,除了睡之外,便像個鄉下小子一樣在府裡種著花花草草,容貌、才智皆不及自己,又會有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