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一生浪蕩不羈,酒色財氣毒,能沾的全沾了”,孟小冬聲音開始冷了,“但,他是個有真本事的人,而我,學會了一些。”
“你做了什麼?”我問。
“役靈術”,她淡淡的說,“那天傍晚時分,我殺死了孫金髮的僕人孫二,用他的血結印,控制了他的屍體。然後,我讓孫二來到這裡,殺死了看守戲班的人。”
她身後的眾鬼不哭了,一齊站了起來,頓時,場院內陰氣大盛,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郭辰珺一陣緊張,“吳崢,他們……”“沒事”,我淡淡的說,“他們是激動,不會對我們亂來,別怕。”
郭辰珺這才鬆了口氣。
孟小巖轉頭看著遠處的一個角落,“就在那裡,孫二殺了六個人……”
我們轉頭看向那個角落,那裡出現了一個男人,他脖子被割開了,身上全是血,卻勇猛無比,一邊嘶吼著,一邊將衝上來的村民們打倒在地,接著殺死。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是身受重傷的戲班男人和衣衫不整的女人們,他們驚恐的看著這一幕,不知所措。
“我不是眼花吧?”郭辰珺吃驚的問我,“那是什麼?”
“那是當年”,我淡淡的說。
郭辰珺不說話了,默默的點了點頭。
遠處的角落裡,孫二一連殺死了六個村民,接著就像殭屍似的,緩緩向外走去。戲班的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女人們吃力的扶起男人,跟著向外走去。
可就在這時,更多的村民手持著柴刀,鋤頭,叉子等農具趕來了,堵住了場院的門。他們見到了場院裡血腥的一幕,都嚇壞了,想攔孫二,又不敢上,孫二不住地向前,村民不住地後退。
孟小巖輕輕一揮手,孫二,戲班眾人和村民都化作一陣煙,隨風消散了。
“後來呢?”郭辰珺忍不住問。
孟小巖神情複雜的看著她,“你……不是郭家少爺?”
郭辰珺一愣,“我……”
我忘了告訴她了,她不能和孟小巖說話,不然替身符法就穿幫了。
“她是郭家的小姐”,我接過來,“孟老闆,你別亂來。”
孟小巖沒說話,深深地看著郭辰珺。
郭辰珺迎著她的目光,緊張的嚥了口唾沫。
孟小巖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後來,孫二被他們砍成了碎屍,我的役靈術被破了。”
“然後呢?”郭辰珺問,“他們報復你們了?”
“他們先用毒藥毒啞了我們,以防止我們再用咒語,接著殺了戲班裡所有的人。當天晚上,孫金髮折磨夠了我之後,把我也殺了。”
話音一落,她身上的衣服瞬間消失了,露出了她渾身是血的身體和身體上的十九個傷口。
郭辰珺驚住了。
我也驚住了。
孟小巖的雙手,雙腿,前胸,小腹和額頭上,各被釘了一到數枚棺材釘,渾身是血,死的無比悽慘。
她身後的眾鬼,哭的泣不成聲,有的不住的給她磕頭。
“我就是這麼死的……”孟小巖悽慘的一笑,“他說我是個妖女,用十九枚棺材釘,把我活活的釘死了。”
我嘆了口氣,轉過頭去,不忍看她了。
我懷裡郭辰珺捂著嘴巴,她流淚了。
孟小巖沉默了一會,輕輕一揮手,身上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我死的很慘,是活活疼死的”,她說,“在嚥氣之前,我用最後的力量,以血為誓,留下了一個最後的詛咒——我死之後七日,必殺孫氏一百人!發完了血誓,我就死了,然後化作了厲鬼……”
她抬起頭,看著我,“我雖是旁門左道,但也算是個懂道術的人。我記得師父說過,懂道術的人若遭橫死,臨終發下血誓,必成怨靈。我一生坎坷,再苦再難也沒想過用道術害人,走到這一步,都是孫氏族人逼我的。”
“這不怪你”,我說,“後來呢?他們是不是找了人來鎮壓你了?”
“我死後三天,殺了孫氏的三十二個男丁,十五個女人,這其中就包括孫金髮”,孟小巖冷笑,“他們怕了,準備全族搬走,離開這裡以躲避我的復仇。我怎麼可能讓他們走?村口那座石橋下,我每天都守在那裡,誰走我就殺誰。孫氏族人被我殺的絕望了,那天他們一齊出村,跪在橋邊給我焚香上供,求我放他們一條生路。可偏偏這時候,有個遊方的老道人來到這裡,他說遠遠地看到這裡怨氣沖天,必有怨鬼作祟,所以就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