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我有些尷尬,清清嗓子,“謝謝九叔。”
“第一次見你,你才剛滿月”,九叔看著我,“今年,你有十八了吧?”
“嗯,過了年就十九了”,我說。
“時間過得真快啊……”九叔嘆了口氣,“一眨眼,你都成大小夥子了,我們也老了……”
“不不不,您沒老”,我趕緊說,“您看著可年輕呢!”
這話並不是我恭維他,他看上去,也就像四十來歲的樣子,確實不老。
他沒接我的話茬,沉默片刻,繼續說,“四叔走的時候,我去了滄州,送他老人家。那天去的人很多,你可能也不記得我了。”
“確實是不記得了”,我說,“那時候我還小,還不懂事。”
“你不是不懂事,你是太傷心了”,他看著我,“那天四叔出殯的時候,有九條青龍戴孝,前來引路送葬。所有人都被這異相吸引了,唯獨你,全然不睬,哭成了一個淚人。那時候我就想,不怪四叔為你退出江湖,你這孩子,真是不錯……”
我臉一紅,“您別這麼說,我沒那麼好……”
九叔悽慘的一笑,拿起桌上的照片,傷心的說,“如果小白還在,她一定很喜歡你。如果你去了上京之後,我早點讓她去找你,她也不會被楊凱那畜生給……”他流淚了。
我心裡一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九叔,您的意思是?”我試探著問。
他放下照片,轉頭看著外面,強忍著眼中的淚水,但還是忍不住抽泣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安白的死,對九叔的打擊太大了。
我看他這樣,也就不好意思再多問了。
我就這麼默默的看著他流淚,半天也沒說話。
安雨端著咖啡上來了。
九叔聽到安雨的腳步聲,隨即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
安雨沒看到父親掉淚,她端著咖啡走過來,把咖啡放到了我的面前。
“謝謝”,我對她說。
她沒理我,轉身走了。
我目送她下樓,低頭看了看桌上的咖啡,她用牛奶在咖啡上拉了個一箭穿心的圖案。
我看著那圖案,莫名的笑了。
她對我是有多大的意見?至於這麼恨我麼?
九叔也看到了那個圖案,他也笑了,笑的很欣慰,但很讓人心疼。
“喝吧”,他對我說,“安雨從小喜歡做咖啡,她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嗯,謝謝九叔”,我端起來,輕輕喝了一口,把那個心喝掉了一部分。
咖啡很熱,口感絲滑,香濃可口,很不錯。
我放下咖啡,深吸一口氣,看著他,“九叔,小白姐姐的事,我知道了,我也很難受。不過這個事,確實有些誤會,我還是得跟您解釋一下。”
“小白的事,你都知道了?”他一皺眉。
“對”,我點點頭。
“真的都知道了?”他目光銳利的盯著我。
“對”,我平靜的說。
“真的都知道了?”他又問了一遍。
我心裡猛地一顫,頓時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