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然何以園門洞開,全無阻擋呢?”小姐說:“噯喲!相公誤會意了。快些出去。奴家兄嫂不近人情,倘被他們知道,性命難全。”洪昆說:“小生已到此,萬望小姐救我若出去遇著人,就當賊打死。與其死在園中,不如死在樓上罷”小姐無可奈何,只得說:“也罷,相公且暫住一宴。明日定要設法出去的噱。”洪昆笑說:“這才是倒屣迎賓之意如何下起逐客之令來麼?”小姐說:“此事也瞞不得丫環的。叫:“玉蘭醒來。”玉蘭打個呵欠說:“小姐還未曾安歇麼?”
指著洪昆說:“這位相公那裡來的,難道是個姑爺不曾?”
洪昆笑道:“全仗小娘子大力玉成之。”小姐就把前後事都說與玉蘭知道。玉蘭說:“看來此事真是錯中又錯,天定姻緣。小婢子看這位相公有如此美貌,必有妙才。小姐若把終身許他真個是鴛鴦比翼鳳凰同巢了。況大爺、大娘性情乖張,就代小姐擇婿,未必有此才貌雙全之人。小姐如許了,玉蘭情願做媒人,代寫庚帖。”小姐點點頭。玉蘭取了紅柬,寫成坤造在下首,洪昆看帖說:“妙極,妙極!小生生辰也是一樣。”因取筆寫乾造在上首:
乾造男宮十七歲,三月初三日子時建生。
坤造女宮十七歲,三月初三日子時建生。
玉蘭取了庚帖,遞與洪昆,問:“相公尊姓大名?”洪昆說:“小生姓洪名昆。”玉蘭說:“洪姑爺可有聘禮麼?”洪昆說:“有。”因取出第七個玉蟾蜍,交與佩香小姐。洪昆又把他的事情說與小姐知道。此時已交四鼓,更夫來到樓下,聽得樓上有男子聲音,走來告知蔣大爺。那蔣大是個粗漢,聽得此事大怒,叫:“大娘子,我同你去將這賤人捉住捆起。”帶了數十個男婦家人,一直上樓。小姐聽是兄嫂來,嚇得魂不附體,說:“洪郎不好了!你我皆沒命了!”放聲大哭。
那蔣大夫婦早到樓中。小姐跪在樓板哀求兄嫂。蔣大與佩香同胞兄妹,見他哀求,意遂軟幾分下來。這蔣大之妻性情十分殘毒,向蔣大說:“你妹子做這等無恥的事,把男人藏在樓上,你反消了氣。真是個此道了。”蔣大被他妻子一逼,叫:“家人快拿繩捆將起來。”開了後園門,兩人抬一個,直到溜水河邊,往下一丟。可憐佩香、洪昆二人,性命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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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高玉英嘉偶受蟾
〔先聲字字雙〕調
詞曰:雙魚比目委波流,波流。順逆東西各自遊,自遊。豈有絲綸必上鉤,上鉤。脫淵得活已消愁,消愁。
家丁將佩香小姐、洪昆相公投於溜水河中。洪昆逆流而上,佩香順流而下,真似洞庭水,風分來去帆。佩香淌了半里路,上游頭來了一隻大官船,桅竿上扯了一面大藍綢旗,紅字寫:“原任戶部尚書“。這位大人姓劉名體幹,在任時,宮內供寢多費用,取太倉銀布、珍珠、黃綠玉諸物。體幹抗蔬諫爭,忤了嘉靖皇帝,旨意勒令休致。僱船歸裡。這一日有卯未辰初時候,同夫人戴氏坐在船中說:“下官與夫人年皆五旬以外,未生子女。而今歸家,雖有族中子侄,何能如親生兒子?”兩人談到苦處,不覺淚下。
忽有隨班進艙稟:“大人,船旁有一女子浮在水面,尚未淹斃。”劉大人說:“速救起來。”答:“是。”少一會,兩水手將佩香抬進船艙,夫人吩咐:“解開捆繩,將我衣服替他換了。”丫環服侍換了溼衣,拜謝劉大人。問:“你是誰家女子,為何被捆,說與我兩人知道。”佩香說:“奴家姓蔣,父親是原任吏部左侍郎蔣暹。”劉大人說:“令尊翁是我進士同年。”佩香又說:“父母辭世,依棲兄嫂。兄嫂平日性情殘毒,昨夜硬將奴家捆綁起來投於河內。若有別情,斷無衣服齊全之理。”夫人說:“此言有理。這樣說來,是一位小姐了。”劉大人說:“蔣小姐年侄女,我老夫婦未曾生育,欲收你做義女不知你可肯麼?”佩香說:“年伯、年伯母二位大人不棄,情願膝下瞻依。父親、母親請上,受女孩兒百拜。”劉大人與夫人說:“我兒,罷了。”又問道:“兒年未及笄,曾受過聘麼?”佩香低頭未答,因暗想道:“若是說明樓會洪郎,殊非閨中雅事,只好隱瞞過去罷。”劉大人見佩香不答,向夫人說:“女孩兒害羞,想是未曾受過聘呢。”佩香在船上把玉蟾蜍暗暗藏在身邊。劉大人夫婦不知道此物,到後來拒媒之時,方才說出受過洪郎之聘。此時丫環服侍夫人、小姐坐在房艙,劉大人吩咐開船不提。再說洪昆在水中反向上流頭淌,也淌了半里之路,正泊在高家門首。先是,一月之前通元子算明洪昆將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