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碧空院。 房間內燭光溫氳,蘇輕默沐浴過後,發染清露,槿夏抬手,一襲長裙覆上那肌膚如雪,似明珠入櫝,惹人惋惜。 “孫嬤嬤如何了?”蘇輕默繫上腰束,淡聲道。 槿夏一笑,說道:“那把老骨頭了,沒個月餘怕是好不了的”。 蘇輕默卻是抬眸道:“竟是還能好麼?” 槿夏點點頭道:“蘇遠鶴未用內力,所以並未傷及內臟”。 拂過微溼的青絲,蘇輕默淡聲道:“那便別好了”。 蘇輕默兒時,那孫嬤嬤是如何綿裡藏針,笑裡藏刀的折磨自己的,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一句話,槿夏便明白了蘇輕默的意思,笑嘻嘻道:“這一把年紀的,也不好說過兩日就死了呢”。 蘇輕默緩緩走向窗前,看著幾縷月光透出雲層,冷聲道:“有些人,總是要死了,才能安心!” 這日一早。 清風未起,晨霞已升,紅雲淡霧,花香遍放,映日美景之下,卻是風雨欲來。 皇城,早朝之上。 今日一早,會試放榜,而那位列榜首之人... 正是蘇啟志! 入宮這一路上,蘇遠鶴恭賀的話已聽了不少,此時,燕寧帝坐在上首,也是說道:“蘇公子才高八斗,乃燕寧之棟樑,蘇愛卿功不可沒!” 蘇遠鶴趕緊恭敬道:“陛下過獎了,犬子不過運氣好罷了”。 燕寧帝擺手道:“蘇愛卿過謙了,朕十分期待令公子殿試的表現”。 蘇遠鶴聽後大喜過望,若殿試之時,志兒能入陛下青眼,自然是仕途無量! “多謝陛下,犬子定不負所望!” 燕寧帝微微頷首,就在眾人以為無事退朝時,只見一人上前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他雙手呈上一物,說道:“這本賬簿,請陛下過目!” 眾人互相看看,暗道這人啟奏,莫非是... 而燕寧帝眸子一眯,方才的溫和霎時一掃而空。 如若無事,溫齊自然不會呈上物件。 此人正是大理寺卿,溫齊。 下首眾人神色各異,目光卻皆是若有似無的瞟向了寧禮琛。 便是寧禮琛自己也有些意外,看向了那本賬簿。 杜詢每年的確不少向他進奉,可... 也都是借蘇遠鶴之手的! 便是當真留有證據,也該是與自己無關的。 而此時,燕寧帝翻看著那本簿子,剛才的和顏悅色早已不見了蹤影。 ‘啪’的一聲,燕寧帝直接將那簿子扔了下來,怒道:“寧禮琛,你簡直膽大包天!” 這一喊,寧禮琛便是懵了。 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卻聽見燕寧帝怒道:“奩州的賦稅,杜勝每年都要多收一成,而這些,十有八九都交給了你這當朝太子!” 眾人一聽,無不乍舌。 奩州不比其他地方,燕寧境內,近半的糧食皆是產自奩州一帶,米糧充足,每年上繳的賦稅也是極多的。 單田賦與漕糧這兩項,奩州在每年的賦稅之中,便佔據上風。 一成,已是多的可怕了! 而如徐州,邕州一帶,因臨水路,便是關稅與鹽稅上繳的更多一些。 寧禮琛更是懵了。 杜詢依附他坐穩戶部侍郎的位置,自然是要進奉的,可... 哪裡就有這麼多了?! 奩州賦稅?這簡直是無中生有! 他義正嚴辭道:“父皇!兒臣以性命擔保,絕無此事啊!” 燕寧帝卻怒道:“白紙黑字,還能有假麼!” “冤枉啊父皇!”寧禮琛氣的牙癢癢,杜詢何時給過他這些金銀啊! 寧禮琛說道:“杜府若當真敢動奩州的賦稅,又豈能只搜出三十箱金子?” 寧禮琛說的義憤填膺,燕寧帝卻一掌拍在龍案上,怒道:“都進了你太子的囊中,杜府還能搜出多少東西?” “父皇!這賬簿先在京兆尹府,後又送去了大理寺,輾轉多次,難保沒被人動過手腳啊!” 寧禮琛急道:“兒臣願與杜詢當面對峙,以證清白!” 說著,他猛然看向了寧湛,眸中的怒火不言而喻。 溫齊可是老六的人! 而寧湛面上一臉無辜,心裡卻是… 幸災樂禍至極! 寧禮琛啊寧禮琛,不傻麼! 的確是他去找了溫齊,連夜改動了帳簿!可… 也要父皇相信才行啊! 哈哈哈! 果不其然,未等燕寧帝作聲,寧毓便是說道:“太子皇兄,先不說杜詢已入了刑部大牢,便是他入了宮,難道還會承認麼?” 寧毓的幸災樂禍自然不必寧湛少,他也看明白了,此事多半是他這六弟所為,就是不知... 是六皇子府中哪一位謀士,下了這步狠棋! 而後,寧湛也是嘆道:“聽聞那杜詢日日在大牢中喊冤叫屈,說祥樂酒樓的那些金銀,根本不是他的!” 寧毓聽後,笑意更深。 官兵在眾目睽睽下從祥樂酒樓搬出了三十餘箱金銀,可謂是鐵一般的事實,如此杜詢竟然還敢喊冤,可見是滿口謊言,死不悔改!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