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入定時身體的情形,江平之本不自知, 獄卒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他。 加之轉醒身體略感不適,也隱隱覺得不妙。 不由得陷入沉思。 他本不覺得自己在練功,此時一想,回憶起軍營時聽到過關於武功的話題。 也聽過諸如“內力”“真氣”這樣的詞。 只是那時他既不瞭解,只當聽個熱鬧。 他努力回憶著,當初聽到的片段。分明記得有個“氣沉丹田”這個詞。 他聽軍醫說過,丹田這個穴位,應當是在下腹兩寸處。 活動了一下筋骨,又在石床上盤腿坐定, 閉上眼,尋找著靜謐中那一點靈犀。 很快,又進入了那種奇妙的狀態, 這一次,他試圖分出一些心神,留意自己的狀態。 可是一旦他有這種觀心的想法, 就會立刻打破這種狀態醒來。 他重複多次,都是如此。 到後來,終於有一次,他彷彿抓住了天平兩端的臨界點, 他小心至極,緩緩分出心神,如同在天平另一端放上一根羽毛, “啪”天平一端沉底,再次失敗。 一心兩用,一半沉睡,一半清醒,本就矛盾和極難做到的事。 如此折騰多次,不僅沒能成功,還因為內心煩躁,意念繁雜,入定都已十分困難。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江平之緩緩睜眼,輕嘆一口氣, 起身吃飯。 …… 牆上又多了幾橫幾豎。 …… 江平之隨意坐在床上,背靠石牆,頭髮和鬍子愈發的長,臉上的灰塵已讓他看不出原本面容。 只一雙眼精光閃閃,在黑暗中左右緩緩轉動。 他已有多日沒有入定,也沒什麼食慾, 百無聊賴, 回憶著往日種種。 時而蹙緊眉頭,時而咧嘴笑。 漸漸的,他感覺有一種情緒,在內心蔓延。 他說不出是什麼。 這種情緒讓他內心更靜,又更空虛。 他突然看看月亮, 他突然想找人說說話。 他想起往年征戰時,戰利品裡有一張山水寫意畫,畫的月照千山, 他本以為只是普通書畫,楚帥卻十分喜歡,讚歎有加,告訴他是前代書法大家的作品。 他好奇地問,好在哪裡? 楚帥道: “太似就媚俗,不似為欺世,妙就妙在似與不似之間。” …… “似與不似之間...” 江平之,喃喃念著這句話,似心有所悟, 也不盤坐掐訣, 眼皮半睜半閉,眼神驟然失去了光亮。 不同於以往意識沉醉在若有若無縹緲之中,而是保持一種平靜而清醒的狀態入定。 在這種狀態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每一次呼吸,心臟的每一次跳動,氣在經脈中的執行;有的門派把這種境界稱之為《內視》,有的教門把這種境界稱之為《觀心》。 江平之感受著周身氣血流動由慢到快,感受著身體從冷轉熱, 感受著汗水浸出毛孔,在面板之間滑落, 到真氣不斷膨脹開始刺痛經脈內壁; 再到心臟瓣膜的壓縮頻率越來越勤,幾近於失去正常頻率到失控的邊緣。 “是時候了。” 江平之驟然閉眼,引導真氣從頭頂天靈穴直衝而下; 真氣奔湧,自然地兵分兩路, 一路從前面直衝胸口任脈,一路往後背一路向下,直衝督脈, 任脈穴位似有阻礙關卡,如湖中堤壩,巍然不動; 而後腰督脈頓感刺痛難忍, 江平之屏住呼吸,咬牙堅持。 如此片刻,後腰越來越痛, 面色越來越紅,知不可強為。 卸掉一口氣,讓真氣正常執行一個迴圈,待胸悶和刺痛徹底消失, 重新調動真氣,集中從身體前面督脈衝下, 真氣奔行而下,任脈關口卻無絲毫鬆動痕跡,反而真氣快速撞上氣脈關口後強烈激盪,導致氣血逆行上湧,一口鮮血直噴出來; 江平之下意識伸手去捂,手還未到嘴邊,接連咳嗽,鼻孔也噴出血來。 隨意把血往牆上一抹,用草蓆擦了擦手, 倒在床上思索了片刻, 相比起督脈如磐石般難以突破,任脈既然有刺痛感,可能有些許間隙。 如此想著, 眼觀鼻鼻觀心又開始入定。 此次集中真氣,仍從天靈穴出發,途經風府穴、風池穴 沿脊椎神道穴至懸樞穴,向督脈命門穴衝擊。 又是刺痛,更深的刺痛。 江平之卻心中暗喜,刺痛的加深,意味著真氣這樣衝擊是有效的。 於是就是咬牙堅持。 這是意志和身體的較量; 同時還需耗費心神維持入定的狀態。 如同兩個人在天平的兩側拔河,既要戰勝對方,又要調整位置保持天平的平衡。喜歡江平之的炸裂修仙傳()江平之的炸裂修仙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