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道：“客人取笑了。我見三位氣度不凡，都像是江湖豪俠，所以選了這個曲子，詞就是這麼寫的，可不是如煙大膽要調侃客人。” 桀道：“無妨，很動聽。浪子三唱，不唱悲歌；美人三唱，只唱英雄！當賞。” 江平之會意，從腰間取出一片金葉子，遞給如煙姑娘。 如煙雙手接過，頗為意外。 一直只道和尚富有，道士往往清貧，不愛慕錢財。此刻卻見這位道士打扮的客人，出手如此大方，一時喜出望外。 桀與幾人各乾一杯，又津津有味地去看臺上表演。 待有舞妓在跳“春庭雪”這個舞蹈的時候，點評道：“舞姿倒是不錯，就是身形差了點意思。” 說完，看著顧影。 顧影此時本也趴在欄杆上看跳舞，見桀意有所指，回過頭來問道：“桀大哥是想看我去跳嗎？” 桀笑道：“顧影妹子果然聰慧。” 顧影道：“好吧，可是我沒怎麼跳過舞，跳不好可不要笑我。” 江平之和如煙見狀，也跟著起鬨， 旁邊桌的客人，雖然一直不動聲色，但其實早就注意到這桌的絕色女子；此時聞言，都拍著桌子喊道：“來一個，來一個！” 畢竟只要有在場只要有眼睛的，絕沒有一人不想看看顧影的舞姿。 場面一時十分歡樂熱鬧。 場上舞姬見眾人鬧騰，也十分識趣；停下身形，躬身一禮；退下臺來，讓出了位置。 顧影踮足一躍，眾人只覺眼前白衣飛舞， 她已婷婷嫋嫋落於臺上。 溫暖明亮的燈火打在她輕盈的白衣上，雪白的肌膚上，她微醺的眼波朦朧，如同身披著一層月光，美得不似塵世中人。 “琤琮”一聲，琵琶響起，樂師的第一聲就像是一根絲一樣引動了琵琶。 顧影隨之起舞。 沒有人能形容她的舞姿。 後來有在場的觀眾向朋友回憶起這一天所見，朋友問他感覺如何，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他才嘆息道：“我沒有話說，我簡直不敢相信人身上會有這麼樣一雙腿，我之後也再也沒看到過能與其媲美分毫的舞。” 一根絲隨即變成了無數根，琵琶的絃聲如珠落玉盤。 每一根絲，每一粒珠，都是輕盈而歡愉的，他所奏的不是悲傷； 他所奏的是生命的歡樂。 而顧影的每一次節拍，都恰巧踩在了這歡愉之上。 看見這一舞的人，不論經歷過多麼深刻的悲傷，都會暫時忘記曾經的痛苦。 只會沉醉在這歡愉和唯美之中。 宛若蝴蝶飛舞。 像是為了呼應她的一舞，此時青樓外的天地，下起紛紛雪花，也如蝴蝶飛舞。 有觀眾拔下發簪，敲打桌面擊打節拍；金簪都已敲斷，還渾然不覺；仍舊痴痴地看著臺上，傻傻地揮動著手中剩下的半截。 如夢如幻。 舞早已跳完，顧影的裙襬像流雲一樣飄落。 樂師的琴絃也錚地一聲繃斷。 現場仍舊靜默無聲。 大家好像都不願出聲，都不願意從夢幻中醒來。 有甚者屏住了呼吸，好像在害怕這微弱的聲音會將自己從美夢中喚醒。 直到顧影學著舞姬輕輕一禮，微笑道：“謝謝大家~” 腳尖一點，又飛回了座位。 眾人看著空蕩蕩的檯面，一時悵然若失。 “真不錯！” 桀說道。 “確實。” 江平之點頭同意。 “何止是不錯，我簡直沒見過比妹妹你跳得更好的人！” 如煙稱讚道。 顧影盈盈一笑，又拿起酒壺，往如煙身上一躺，往嘴裡咕嘟嘟地倒酒。 桀此時突然道：“突然來了興致，我也來獻醜一下！” 江平之問：“大哥你還會跳舞？” 桀道：“舞不會跳，給各位唱一曲。” 眾人本來正意興闌珊，此時聽桀說要給大家演唱，一時又都來了興致。 畢竟歌姬唱歌常見，道士唱歌卻不常見。 紛紛起鬨起來，讓他快些登臺。 桀卻沒那麼驚世駭俗，站起身來，把手中的酒喝完，放下酒杯； 腳下略顯虛浮地一步步走上了臺。 只見他隨手拿起臺上一個裝飾用的鐵牌子，放在手中一揉，捲成了一個喇叭狀。用手拿在嘴前：“為我擊節！” 眾人見他這一手，頗覺神奇。紛紛喝彩，拍桌為節。 江平之和顧影雖不明白桀為什麼要做一個喇叭，但也跟著打著歡快的節拍。 直到響起整齊的咚咚聲，桀開口唱道： “我修著差不多的仙，又過了差不多的一天 門規差不多的嚴，我掌著差不多的權 神功要差不多的練，名號要差不多的變” ” 桀唱得毫無曲調，與其說是唱，更像是說。彷彿唸詩一般，可是意外地悅耳，富有節奏感，讓人忍不住跟著搖頭晃腦。 眾人不知道，在數百萬年後的時代，大家管這個唱法叫說唱。 “裝著差不多的聖賢，又是差不多的一年 一個差不多的古神派，有差不多的鬼怪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