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曲肝腸斷(1 / 1)

此言一出,眾人一下騷動起來; 有人驚訝,有人目光閃動,微笑點頭,連江平之都十分意外。 還有的立刻出聲發問:“周校,你要去哪裡?我願跟隨著你。” 此言一出,有十幾人附和道:“對,我願跟隨著周校!” “我家園已不在,已無父無母,願為周校鞍前馬後!” 周星文面色如水,端碗的手卻微微顫抖,顯是十分感動,正欲開口說什麼; 白樂生本來坐著,此時站起身來,神情嚴肅,說道:“周校,我白樂生也是;你就是要落草為寇,我也跟著你!” 周星文連連擺手,說道:“兄弟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也已無家人,家產也早已被金兵霸佔,也無能養活眾兄弟。張木將軍兵敗死後,我已心灰意冷。苟延殘喘至今,本想為眾兄弟犧牲,雖撿回一條性命。卻已無意再戰,今後或跟江兄一樣作一天涯浪子,或尋一偏僻處作一農家翁罷了。” 說到後來,似想到了傷情處,低頭看著酒碗若有所思。 又抬起頭來,展顏一笑,說道:“天大地大,兄弟們大有可為。還有想從軍兄弟,可一路向東往幽州去投靠幽州牧賀傑,賀傑是我家鄉故交,言明是我部下,必會優待各位。” 有人還欲再說,周星文抬起左手阻止,右手持碗一飲而盡。 眾人目光閃爍,沉默不語。 終於有人率先道:“小子李智也祝周校多銀多財,方寸不亂。” 一飲而盡。 “祝周校身體康健” “祝周校福壽兩全。” …… 江平之不語,也飲盡杯中酒。 “大家今晚喝痛快!” 周星文說完遂坐下,與江平之閒聊。 聊了一陣子, 對顧義說道,“丁珂,白谷是戲班子被徵兵入伍,在軍營時聽說他倆沒事兒會唱一段兒。” 顧義會意道:“是的,我曾親耳聽過。唱得十分不錯。我去叫他倆來給周校和江兄唱一段。” 周星文點頭,顧義起身便往另一桌去了, 周星文淺喝了一口酒,把桌上的盛著滷肉的碗從自己這邊往外推,說道:“我沒什麼胃口,大家多吃一點。” 不一會兒,顧義就已坐了回來。 丁珂與白谷本是相識,此時搬了個板凳,拿了兩個碗,一同過來。 也不多話,笑道:“江兄,周校,獻醜了” 拿起一根筷子敲擊陶碗, 就此唱了起來: “潯陽江頭夜送客, 楓葉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馬客在船, 舉酒欲飲無管絃。 醉不成歡慘將別, 別時茫茫江浸月。” 丁珂先唱了一個引子,曲調平和,不徐不疾。周星文飽讀詩書,已聽出這是蘇州有名的詞牌《琵琶行》,曲子新奇,卻沒聽過。 丁珂一邊唱,一邊敲,白谷微笑敲擊桌面和瓷碗 為他補充節奏,丁珂聲音細膩溫柔,曲子柔和,十分和諧悅耳。 待唱到: “間關鶯語花底滑, 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 凝絕不通聲暫歇。” 曲調變高,後半句又婉轉降低; ‘聲暫歇’唱完,聲音和手中敲擊突然停頓;旋即恢復敲擊, 丁珂換用戲腔,白谷也開口和聲: “別有幽愁暗恨生, 此時無聲勝有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 鐵騎突出刀槍鳴,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 四弦一聲如裂帛,如裂帛。 東船西舫悄無言, 唯見江心秋月白,秋月白。” …… 曲子悅耳,戲腔驚豔;有的大聲叫好,有的情不自禁加入為他倆拍桌擊節, 江平之出身永州,未見過江南,但也被曲中營造出江月流水、畫舫燈火的情景陶醉,神思如同被帶入了一張美景畫卷之中。 丁白二人微笑示意,口中不停: “沉吟放撥插弦中, 整頓衣裳起斂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 家在蝦蟆陵下住。 十三學得琵琶成, 名屬教坊第一部。 曲罷曾教善才服, 妝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爭纏頭, 一曲紅綃不知數。 鈿頭銀篦擊節碎, 血色羅裙翻酒汙。” 美景美人,周星文也有些醉了。詞中情景,是那麼熟悉,年少時,他何嘗不是畫舫中‘爭纏頭’的‘五陵少年’之一? 用銀釵擊節,醉到興致,誤撒美人一身清酒。 那時少年打馬,載歌載酒,無憂無慮。 何嘗不是下一句描述的: “今年歡笑復明年, 秋月春風等閒度。”? 丁白二人仍不停唱著: “弟走從軍阿姨死, 暮去朝來顏色故。 門前冷落鞍馬稀, 老大嫁作商人婦。” 丁珂聲音細膩溫柔,白谷聲音低沉磁性,二者合唱,交相輝映,妙不可言。 待最後唱到: “去來江口守空船, 繞船月明江水寒,江水寒。 夜深忽夢少年事, 夢啼妝淚紅闌干,紅闌干。” 曲已唱完,四周靜謐,聲音久久不散。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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