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曄動了動嘴，最後只得鬆開蘇黎。
蘇黎拿出一張符紙塞到顧璟曄懷裡。
須臾，便看到顧璟曄身上耀眼的功德，以及詭異的妖邪之氣，通通被禁錮在一個複雜難辨的陣法之中。
只有將這個陣法解除，一直不斷吸食顧璟曄身上功德的邪氣，才能徹底清除。
不過就算這個禁制解除，顧璟曄也不過只有短短二十年可活…
不對！
蘇黎手中動作一頓，顧璟曄甘願燃燒壽元，也要救的那個人，難道是…
他識海中，那個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姑娘…
蘇黎想明白其中關竅，狠狠倒吸口涼氣。
現在她總算明白，當初斬殺妖獸赤狐時，她曾因為衣衫破損換上了一套同樣顏色的衣裙。
那時她只覺得顧璟曄，看她的眼神太過奇怪。
她一直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不過容貌這種事情，修行人一向不甚在意，所以也就沒有多想。
“阿黎，你怎麼了？”
顧璟曄和煦如暖風的嗓音，在蘇黎耳邊響起。
蘇黎回眸，他正靜靜的望著自己，深沉的眼眸裡，藏著不能言說的情緒。
蘇黎瞪了他一眼：“老實坐著，別給我添亂。”
她垂下眼眸，想穩住微微亂晃的精神。
可是臉上仍然一副積雪覆蓋的樣子。
顧璟曄被她這樣無端訓斥，也不著惱，只是乖乖應聲：
“好。”
當真是該死，蘇黎恨恨的攥著拳頭。
為什麼一看見他這副討人厭的嘴臉，就會想起過往。
想起生活中，他點點滴滴的好。
他總是那麼溫柔和煦，好似這世間沒有什麼能夠讓他發火的事情。
對蘇黎，他總是有足夠多的耐心。
不論她多麼無理取鬧，他總是耐著性子輕聲軟語的哄她開心。
可是這些終究已經過去。
是被那個叫清夜的仙君，親手摧毀的。
他選擇了他要守護的仙界。
他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責任，親手將他們的感情摧毀。
將她推進了無底深淵。
以前的他再好，過往種種再讓人不捨，她現在也不想要了。
她要不起，也傷不起。
陣法開啟的那一瞬，以顧璟曄為中心，閃著耀眼金光的陣法開始顯現出來，一時之間光芒大盛。
四周狂風大作，天上烏雲翻滾。
明明是仲夏時節，周圍得空氣卻冷的讓人止不住心驚。
嚴朗釋放靈力，抵抗周圍陰氣對自身的侵襲。
他咬著牙，衣衫被陰風胡亂吹起。
忽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只見蘇黎在周圍佈下的透明結界，像受到重擊一般，咔嚓一聲裂出一道紋路。
隨後便像雞蛋殼一般，被人敲碎。
嚴朗感受到危險，抬手抽出背後的桃木劍。
桃木劍上有淡淡的亮光閃了一下，像是在跟嚴朗表明一同戰鬥到底的決心。
嚴朗謹慎的盯著周圍的環境，另一隻手摸進口袋，此時若是有邪物趁虛而入，他便會毫不客氣的扔出符紙。
蘇黎坐在陣法中，感受到強大的陰氣襲來，抽空看了一眼嚴朗。
果然，院子裡已經招來了不少修為高深的厲鬼，以及其他邪祟。
好在嚴朗現在功法精進，對付這些東西，不至於太費力氣。
她又扭頭看了一眼顧璟曄，只見顧璟曄身上的死氣，正在漸漸消失，他身上的功德也在一點點回歸。
那些東西，像是感受到了蘇黎的召喚一樣，漸漸有了衝破禁錮的氣勢。
蘇黎嘴唇微勾，神龍殿也不過是群烏合之眾而已。
在抬頭時卻發現顧璟曄臉色青白，眉間有一縷縷的死氣，縈繞其中。
蘇黎心下大驚，指尖微動忙分出一縷靈力，送到顧璟曄眉心。
倒是她大意了，早應該想到神龍殿會在顧璟曄身上，還留了後招。
蘇黎指尖反轉，縷縷濃郁純淨的靈力源源不斷的輸入顧璟曄體內，兩方力量爭鬥。
最受煎熬的當屬顧璟曄。
無論以前如何，他現在不過是區區一具肉體，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折磨。
一正一邪的力量在顧璟曄的體內激烈廝殺。
這種痛苦就算用盡所有的語言描述，也只會顯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