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起初恢復記憶,蘇黎心中是帶著恨的,那麼她現在的心情則複雜得自己都看不清楚。
她恨顧璟曄,恨不得這一輩子再不相見。
可他卻為了保全她,承受了天道所有的懲罰。
她唯一受的傷害不過是被封印的記憶。
他這樣做,也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心裡沒有任何負擔的生活。
可是…
越是這樣,蘇黎心理負擔越重。
過往種種本來可以一刀兩斷。
但是他偏偏用自己的壽元救過蘇黎一命。
如果不是被禁術反噬,他現在的身體也不會那麼糟糕。
兩人的糾纏到底還是她虧欠他多一些。
如果顧璟曄真的因此喪命,蘇黎怕是這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無論是天上的清夜仙君,還是人間的顧家掌權人。
他身上的擔子都太過沉重,對那些依靠他而活的人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這樣一來,蘇黎就更自責了。
一定是這樣的,她是因為不想虧欠別人,才會心裡這麼難受的。
蘇黎試圖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車子離地下城越來越近,籠罩在上空的陰氣像是揭不開的濃霧一般,壓的人喘不過來氣。
這裡的氣溫,跟外邊相比簡直像是兩個世界。
沉悶潮溼的空氣裡,帶著隱隱約約的血腥氣味。
像是沉睡已久的猛獸,緩緩張開血盆大口。
正等著一些人主動送上門來。
大巴停在地下城入口處,幾位嘉賓在現場人員的指示下,買票入場。
一個戴著鬼頭面具的侍者檢票時,還特意多看了蘇黎一眼。
蘇黎挑著眉梢和他對視。
鬼臉侍者趕緊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
蘇黎心中暗笑:看來這次的地下城之行,又將會掀起不小的風波。
進入地下城之後,這裡熙熙攘攘都是流動的人群。
只是一個個表情僵硬,眼神渙散無光。
蘇黎假裝沒發現這些,隨著幾位嘉賓的腳步來到一個古玩店。
這裡的店員是一個身材消瘦,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年輕男子。
他跟這個地下城的其他服務員,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沒有戴那種看起來陰森恐怖的面具。
見幾人進來,他並不是很熱情,仍然自顧自的擦拭著手中的花瓶。
司甜在店裡轉了一圈,目光落在男子的手上:
“你手上這個花瓶夠別緻的,怎麼賣?”
年輕男子沒好氣的揮開她的手:
“不要亂摸。”他用抹布反覆擦拭著,司甜摸過的那個地方。
這個動作讓司甜十分不悅,礙於身上裝著隱形攝像頭。
司甜只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不再說話。
【我願意做那隻花瓶,光溜溜的被司甜摸個遍。】
【花瓶:少年你問過我的感受嗎?我並不想被你擦禿嚕皮。】
【咱就說開門做生意,這服務員的態度跟大爺似的,能賣出去東西嗎?】
【我敢打賭,這服務員一定不追星。】
【地下城一直被外界傳得神乎其神,真正見了覺得也就那麼回事,跟那些人造景區沒什麼兩樣。】
蕭姝雖然不是娛樂圈的人,但從小都眾星拱月一般長大。
哪裡見過這樣蠻橫不講理的人,她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聲:
“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手裡那個花瓶是哪個朝代的,本小姐買了就是了。”
蕭梓亦清咳兩聲,若不是導演提前介紹過他倆的關係,他是真的懶得管這閒事。
現在還在直播,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網友無限放大。
到時候不僅僅是蕭姝一個人,甚至整個蕭家都會被無辜牽連。
蕭姝才不管這些,她本就無意娛樂圈,也不想靠這個綜藝混個臉熟。
只要她的目的達到了即可。
“哥,你拉我做什麼呀,我就是看上了他手裡的那個花瓶,想買怎麼了?”
蕭梓亦壓低聲音:“你想要什麼回去我給你買,這裡的東西最好不要亂動。”
蕭姝甩開蕭梓亦的手:
“哥,你是被蘇黎嚇壞腦子了吧,”她指著外邊來來往往的人群:
“你看大家不都好好的嗎?如果都像你這麼謹慎,地下城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