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慶山不贊同道:
“媽,你在胡說什麼?這兩年你一直病著,都是這隻女鬼害的。”
老太太抖動著嘴唇哭訴道:
“這都是我自願的,求你千萬不要傷害它。”
蘇黎收回手,看著竇老夫人,語氣探究道:
“是你答應,…讓它寄宿在你身體裡的?”
竇老夫人靠在床頭,虛弱開口:
“它是我的一個朋友,當年為救慶山溺水而亡,這麼多年了,我對它一直心懷愧疚…”
竇慶山難以置信的看向女鬼:
“媽,你是說它……是雪姨?”
竇老夫人哭著點了下頭。
竇慶山深深吸一口氣,嘴唇抖動了幾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媽,當年那件事是我虧欠雪姨的,它若是討債也應該衝著我來,不應該讓你這些年平白遭這麼多罪。”
竇老夫人緩緩擺了擺手:
“它從來沒有,我是心甘情願的。”
竇慶山面上帶著薄怒,他是瞭解母親的,直覺告訴他母親沒有說實話:
“媽,雪姨對我的恩情我會永遠記一輩子,但這不是它作為要挾你的條件,你就說這些年,我對它的家人包括它兒子怎麼樣?”
自己當年辛辛苦苦掙的第一桶金,分文不留全都交給了雪姨的老伴。
本想著讓他好好照顧和雪姨的孩子。
人家可倒好,拿著他給的錢給自己找了個年輕漂亮的媳婦。
後來雪姨兒子跟家裡決裂來找他,念著當年的恩情,他不僅給幫忙找了工作。
還出錢替他操辦了婚禮,在帝京房價最高的時候,給他們全款買了套大平層。
他做這些難道都還不夠嗎?
不論是做人還是做鬼,不能太貪得無厭。
竇老夫人依然搖頭:
“山啊,媽知道這些年你對彭雪他們家做的足夠多,可是這件事兒真的是媽心甘情願的。”
看著竇慶山又要著急,竇老夫人忙喘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三年前,我無意中得知彭雪這些年一直因意外,無法去地府投胎轉世,”
“就在郊外找了住房子,把它安置在了那裡。”
後來竇慶山弟弟離家出走,一直杳無音訊竇老夫人就格外思念小兒子。
一想到當時她對兒子發那麼大的火,竇老夫人就後悔得不能原諒自己。
她一遍遍想,當時她要是忍住了沒說那些狠話,兒子是不是就不會離家出走了?
以至於後來的那些日子,竇老夫人過得格外煎熬,而彭雪的魂體就一直守在她身邊安慰她。
她知道這些年彭雪一直不肯離開,就是因為掛念兒子,竇老夫人想著自己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
不想讓彭雪跟她一樣,也經歷這樣的痛苦,所以才提議,讓它佔據自己的肉身…
竇老夫人與其說是在幫彭雪,不如說是在自我逃避。
這樣她就再也不用,活在悔恨自責當中了。
竇慶山這時才恍然大悟,以前母親對彭雪的兒子雖然關心,但多半是因為愧疚。
而這兩年,他發現母親對待彭雪兒子,好得實在有些過分。
時不時就要給他打個電話,與他見上一面。
人家有了孩子她不僅出錢請保姆,甚至經常把孩子自己身邊。
給他們買禮物從來都是限量版高奢。
人家那邊一有個風吹草動,她就在這邊急得不行。
怪只怪他太粗心大意了,竟以為母親只是在想辦法彌補當年的虧欠。
竇慶山突然鼻子一酸,心裡苦澀難忍,低吼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你用這樣的方式麻痺自己,我呢?”
竇慶山指著女鬼:
“它佔據著你的身體,以你的名義不停的催促我給他兒子輸送各種金錢利益,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竇慶山一時激動唾沫橫飛,指著自己的胸口吼道:
“對,沒錯,我是欠它一條命,但如果我得後半生都要給他兒子當血包來還債,我寧願當初它沒有救過我。”
有誰知道這些年他過的多麼不容易?
看著母親滿心滿眼的都是彭雪的兒子,竇慶山雖然心中有些怨言,但覺得母親終究是因為自己才那樣做的,好歹他都忍了……
竇老太太痛苦的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