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了府中。
元善只留了幾個親近的舊部,至於其他人則全部被打發走了。
他如今得到李道元的首肯,繼任巡天司總司長之事基本上是板上釘釘了,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只是,被元善留下來的幾人,他們臉上的表情並不見得有多少喜悅。
反而一個個都有種如鯁在喉的模樣。
元善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這些一直跟著他的人心中所想。
他示意眾人坐下,隨後將一枚令牌放在案上,正是那枚代表著他巡天司副司長的身份令牌。
幾位舊部一時間摸不清頭腦。
元善一面將令牌再度朝前推去,一面開口道:“本座知道你們這般模樣,是為了清揚的事吧?司長大人要用清揚一家作為誘餌,吸引那曹賊過來,你們於心不忍。”
清揚所指的便是白清揚,白家老祖的名諱。
他不久前,因為舉薦曹流調往巫州的事情,遭到了巡天司的事後清算,白家和張家上下,除了遠在夏州的白飲醉之外全部被收押。
這事情就是由元善操辦的。
當時,幾人雖然同情白清揚,但也沒有出面,因為他們知道由元善出面抓捕,這才是對白家和張家最好的保護。
然而,從今日李道元的話來看。
這分明是準備讓白家的人去死,那意思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這些人在大離還未建立的時候,就跟著元善,一行人相互扶持上千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這份相互扶持,一直是幾人最為珍視的過去。
然而,元善今日這等以白家人的性命換取他跨出最後一步的做法,雖說無可厚非,但不免讓人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元善知道眾人對他心中有所怨懟,面上並無任何慍色。
他再度將令牌推上前,開口道:“你們幾人今夜就帶上家眷,準備離開大離吧。臨走前,記得將白家人給帶上。”
此話一出,反而讓剩下的幾人驚訝住了。
他們一個個看向元善,露出一副難以置信,轉而又破涕為笑的表情。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大哥……兄弟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一道道夾著驚喜與激動的聲音傳到元善的耳中,頓時讓他感到舒心。
元善微微一笑,無奈道:“你們跟了我這些年,清揚他何嘗不是,我又如何忍心看著他死在我前頭?人若只顧利益,豈不是成了畜生。”
“可是總司長他下過命令,大哥你若是違抗,恐怕……”有人一臉憂切。
元善擺擺手:“你們就無需替我擔心了。我畢竟是副司長,李道元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的。倒是你們,眼下大離的頹勢已經不可避免,這巡天司也早就不是曾經的巡天司了。”
“你們離開京師之後,就重新找一個地方,安心度過此生吧。”
“可是大哥——”
“行了,你若還認我這個大哥,就按我說的做。”
……
元府的插曲無人知曉,也無人關心。
遠在天邊的曹流更是不可能知道那裡的情況,即便知道也無暇顧及。
因為,此刻他也遇上了麻煩。
曹流身居黑狼座攆之中,周圍更是有著一群全副武裝的大離精銳護持。
在他們正前方,一道道穿著赤紅服袍,手執銳器的身影擋在路上,密密麻麻的紅袍人影彷彿擋住了一切。
曹流認得,這是五帝殿的標誌。
他心中同樣訝異。
本以為攔路之人會是巡天司,誰知道竟然是這個與“曹流”仇怨不大的五帝殿。
曹流可以肯定,自己這個身份與五帝殿的恩怨,也僅限於自己在夏州的時候,授意“定光師太”清除夏州範圍內的五帝殿人馬而已。
相較於他用“絕命樓主”的身份,直接擊殺了五帝殿的多位頂尖強者,這樣一點仇恨已經不足以讓對方冒著得罪大離軍方的風險來截殺他才是。
施成允同樣打量著這群五帝殿的人,一時間也有些疑惑,對方究竟是哪來的膽子,竟然敢攔軍方的人。
五帝殿的人難道忘記了。
當年將他們赤帝一脈圍剿殆盡,迫使其投降的力量,正是大離軍方麼。
莫非……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殊不知,當五帝殿之人看到“黑狼座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傻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