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一聲蒼老的低吼聲響起。 老牛似乎聽明白了,用牛角輕輕推了推張若虛,表示了自己同意。 “哈哈,你這老傢伙,著急什麼嘛,先給你洗一洗再出發。” 說著拔出一直插在脖子後的拂塵,張若虛輕輕朝老牛一揮。 頓時,白瀑淋下,老牛舒服的哞哞叫了起來。 此地一切動靜都被張若虛施展法力給掩蓋了下來,是以,並沒有任何人察覺到此處波動,不一會兒,白瀑消失,只見身前的老牛完全變了個模樣。 身上原本堆積了多年的泥垢消失了,露出了那一層久經田地摔打的痕跡,黑灰一般的面板漸漸變得鋥亮,打卷的毛髮再度輕柔起來。 看著全身上下都煥然一新的老牛,張若虛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低頭看著手中韁繩與那鼻環怎麼看怎麼彆扭。 於是心念一動,手中韁繩與鼻環盡皆掉落。 “老傢伙,給你鬆鬆綁,但是提前說好,得聽我指令,不得亂走動。” 被張若虛的法力洗身,那濃烈的先天之氣不停沖刷而過,老牛隻感覺到十分的舒適。 加之鼻環突然掉落,由內而外,一股輕鬆之意湧上心頭,此刻聽到張若虛的話後,老牛聽話的點了點頭,接著上前一步,輕輕的推了推張若虛的手。 “好好好,聽你的,咱們現在就走,你帶路吧。” 搖頭一笑,張若虛側過身子將路讓開,指著前方轉角開口道。 老牛整個身子一抖,搖晃了兩下後這才往前踏去,張若虛見狀趕緊跟上,同時小手一抖,手中以法力模擬出了一條韁繩繫上。 老牛有些疑惑,對鼻子上突然出現的雲氣有些不解,回過頭朝著張若虛“哞”了一聲。 “老傢伙,不用管它,這是給外人看的,咱這有規定,家裡的牛得繫上鼻環,有韁繩在手才能上路。 嗯,就類似於汽車的牌照,不然的話就得罰款,要知道,買下你,可是花了道爺我不少的存款,道爺我,可是心疼的很吶。” 完全聽不懂張若虛所說,不過老牛也是經歷過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心態並不如年輕時那般好奇,所以只是打了個響鼻便繼續朝著城外走。 一人一牛安安靜靜、慢慢悠悠地在人群中逆流而上,與周圍喧囂不已、匆匆忙忙的趕集大軍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一路走出城外,老牛抬頭辨別了下方向後回頭朝著張若虛“哞”了一聲後便繼續低頭趕路。 “知道了,還有這麼幾段路就到了。” 張若虛似乎完全聽得懂,不時出聲與老牛聊著天,不過,往往是老牛的意思張若虛能全懂,但,張若虛的話卻讓老牛經常摸不著頭腦。 “這老牛還真是靈性十足,比之前的毛球靈性都還強,也就是透過它每叫一聲的情緒,我才能清楚的捕捉到它想表達的意思。” 照老牛的說法,一人一牛走了大概7.8個剛剛從路口到城外的距離。 轉過一處山坳,老牛低下頭,以牛角作犁,直接用力頂出了一條小路來。 感受著老牛越來越悲傷的情緒,張若虛不禁嘆了口氣,但卻並沒有出手幫忙。 因為抬頭看去,不遠處正是一座低矮的墳丘,墳前,插著一根孤零零的木牌,擺放著一個破碗,和一對燃到一半便熄滅的單薄香燭。 待得老牛將附近雜草全部推開後,突然“哞哞”地叫了起來,似乎在呼喊著躺在那處墳包之下的人,這聲音,十分淒厲,悲傷之意不絕。 “唉” 嘆了口氣,張若虛慢慢走上前來,蹲下身子將那木牌正了一正。 接著伸出了右手打了個響指。 “啪” 火星子飛起,頓時那對還未燃燒殆盡的蠟燭飛出嫋嫋香菸。 “魯老弟,你也不容易啊,就連老道我都看不下去了,唉,等你了卻心願,道爺我再送你走吧。” 張若虛的目光此刻已經透過了墳包,直接看到了埋在下方的魯老頭,只看見魯老頭那慘白的額頭之上,一個影子若隱若現的不停晃動。 再仔細看去,這影子的五官與躺在那兒的魯老頭一模一樣,原來這就是他的魂魄。 “唉,你說說,魯老弟你在陽間苦了一輩子,結果到頭來死了居然連鬼也沒做成,真是讓道爺我,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轉過頭,張若虛看向了此刻橫臥在墳邊的老牛。 “老傢伙,還想再見見魯老頭麼?” “哞哞” 四隻蹄子慌亂的將身體撐了起來,那張流著淚的牛臉上滿是激動之色。 伸手推開那湊到跟前的大臉,張若虛嫌棄地呸呸呸吐出那被濺到嘴角的溼泥。 “行了,知道了,你別激動,這正晌午時,陽氣最足。 我若是把魯老頭的魂魄從軀殼中弄出,只怕第一時間他就會魂飛魄散,所以,咱們得等到子時咯,彆著急,讓道爺我先睡個一覺先。” 說完便身體一歪,張若虛便靠在老牛身上舒服的躺了下來。 而老牛也聽懂了可以再見魯老頭一次後,便也安靜了下來,此時那瞪大的雙眸死死地盯著身前墳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閉上雙眼,張若虛雖然看似已經睡了過去,可暗地裡,體內《先天功》正不斷地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