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者這才意識到,萬鐘樂犯了一個想當然的錯誤。
宗法堂的最新命令,早就傳得沸沸揚揚,連林青霜都知道,萬鐘樂當然更清楚。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沒正式公佈就是尚未生效。
假如這兩天有什麼意外情況,宗法堂完全可以收回成命,或者做出修改。
他跑來說的那番話,不就是在提出異議嗎?身為術門執事,明天宗法堂的命令宣佈後,按流程他也要負責傳達,而現在還沒傳達呢,實在不該有這樣的疏忽。
這裡哪來的圍觀者呢?何考就是啊!
他從住院部出來,抄近路穿過門診部大樓,遠遠地就看見了這一出,然後便躲在玻璃門後面圍觀呢。
假如那幾人不想讓人聽見談話內容,有的是辦法讓聲音傳不出來。但何考偏偏聽見了,而且還聽得很清楚!
他們並沒有刻意提高音量,站在停車場中交談,遠處的普通人是聽不見的。但耳聰目明之輩,比如各術門弟子,在醫院外面也能聽到。
畢竟這個停車場與外面的人行道與綠化帶,只有一牆之隔,而且還是那種格柵牆。
萬鐘樂整了這一出,肯定有不少人盯著,他們礙於宗法堂的命令不能進入醫院,但在外面旁觀總可以吧?
聽見野鳳凰的質問,換成個二百五可能還要掰扯兩句,但萬鐘樂清楚這事沒法辯解,很乾脆地點頭道:“是我的疏忽,這就立刻離開棲原!”
野鳳凰沉聲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萬鐘樂:“請責罰!”
谷椿又開口問道:“按門規,當受何罰?”
萬鐘樂硬著頭皮道:“若頂格論處,則當封禁一年!”
所謂封禁,就是封住修為、禁止再動用任何術法。對於很多術士而言,這簡直比坐牢還難受,修為越高越難受。
而且封禁期間,按例也沒有資格獲得術門的各種修煉資源,甚少明面上如此。
萬鐘樂身為執事當然很清楚門規,所以谷椿給他出了道難題,讓他自己說應當受什麼處罰?假如說少了吧,則顯得沒有誠意,他只能按頂格說。
違反宗法堂的這道命令,事情可大可小,頂格論處也就是封禁一年。
其實萬鐘樂的錯,真追究起來也不算太嚴重,不過是有所疏忽,忘了最新命令要明天才宣佈,提前一天來到了棲原,但也事出有因。
假如換在別的場合,只要旁邊有人幫著說出可酌情的理由,肯定是用不著頂格處罰的,就算封禁最多也就幾個月,甚至個把月。
萬鐘樂今天就吃虧在——現場沒別人啊!旁邊就一個野鳳凰,難道還指望野長老能幫他求情嗎?
谷椿態度挺和藹又問了一句:“我們沒冤枉你吧,萬執事?”
萬鐘樂咬牙道:“當然沒有冤枉,乃我咎由自取。”
谷椿走過去,左手還拎著那隻拐,右手拍著他的肩膀道:“那便依你,就封禁一年!小萬啊,人難免會有一念之差,但只要心最終能放正了就好……”
這個動作看著很親熱,就像老朋友打招呼,或者是長者在關懷晚輩,實則谷椿已出手封禁了萬鐘樂的修為。雖沒有什麼傷害,但他此刻已無法動用任何術法。
萬鐘樂垂下頭道:“多謝長老教誨,我這就回術門思過。”
谷椿已及時閃到一旁,動作看似從容實則速度很快,野鳳凰卻喝問道:“我讓你走了嗎?”
萬鐘樂抬頭道:“我已領罰,請問野長老還有何吩咐?”
野鳳凰:“剛才是罰你違反禁令來到棲原,那是谷長老代表宗法堂所下的命令。那麼我代表宗法堂下的命令呢,不得走入這家醫院……”
說著話她突然一跺腳。
停車場的水泥磚倒沒事,三米開外的萬鐘樂卻身子一軟、單膝跪倒在地,腦門上汗珠子都出來了,強忍著沒有發出痛呼。
野鳳凰這一腳隔空發力,完全就是偷襲啊!
原本以萬鐘樂五階採藥人的修為,就算不是野長老的對手,但若他想反抗,也並非沒有還手之力。況且這是在醫院停車場,野長老也不好公然鬧出太大的動靜。
可憐他剛剛被封禁了術法修為,此刻是一點反應餘地都沒有,只聽野鳳凰接著說道:“萬執事,走路咋這麼不小心呢,弄斷了一條腿?
原本有誰違反命令走進來,是要斷兩條腿的。但我這人心善,見萬執事剛剛被封禁一年,卻連個求情的人都沒有,便幫你保住了另一條腿。”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