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月有意將“縣丞”二字咬著重音,又說了孩子的長相特徵。 陳七福兩口子的臉色,倏地變了。 因為,柳鶯月說的孩子,正是去年他們偷走的那個。 又聽說失蹤孩子的大姐夫,是縣衙門的官吏。 兩人心裡越發不安起來。 “當家的,這……”陳七福婆娘,用眼神詢問,該不該接下這個差事。 陳七福咬了咬牙,“成!只要不是賒欠,我們接這個活兒。” “你們可得快點,萬一孩子被別人找到了,那一百兩就歸別人賺去了。”柳鶯月說。 “我們會盡快。”陳七福道。 秦熠然看看柳鶯月,眸光中浮著疑惑。 離開陳家,秦熠然問柳鶯月,“你是特意來找七舅的吧?” 柳鶯月暗道,真是個心慎縝密的男人。 “本來不是,但想到他是個厲害的人,認識的人肯定多,就乾脆只找他了。秦大哥,事成之後,我能賺三十兩銀子呢!” 看著她小財迷的眼神,秦熠然想到一些往事,“你很缺錢嗎?” 這眼神十分陰沉冷漠,柳鶯月心裡咯噔一下。 “還好,不缺錢。我父母從不找我要錢,我哥我大嫂還會給我零花錢。不過,我喜歡存錢,存得多多的,將來咱們的日子好過些,你說呢?秦大哥?”柳鶯月仰頭,朝他看來。 她要改掉掌心向上,向他無盡索取錢物的人設。 秦熠然望進她的眼神裡。 臉是熟悉的臉,但眼神和笑容,卻是陌生的。 不像以前的她。 “天不早了,回吧。”秦熠然坐上騾子背。 “好。”柳鶯月趕著驢車,跟在他的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陳家村。 - “當家的,你把這活兒接下來,是什麼意思?”陳七福婆娘問。 “當然是把孩子要回來,還回去。”陳七福說,“那孩子的大姐夫是縣丞,萬一將來查出來,咱們得有麻煩。” 他後悔死了,怎麼偷了個官吏家的孩子? “可是賣都賣了……”陳七福婆娘為難得嘆氣。 “你就不會再要回來?一百兩啊!付給柳家丫頭三十兩,咱們還能得七十兩!但孩子賣給黑腳他們,才得了二十五兩!你不覺得虧大了嗎?” 陳七福婆娘捏著手指頭算了算,“確實虧得厲害。可是,要得回來嗎?” “不管想什麼辦法,也要要回來!” “你說的對,那就要回來。” 兩口子一商議,一致決定要回劉員外的孩子。 可孩子是黑腳伕婦倆賣掉的,賣到了哪裡,陳七福兩口子不知道。 如果找到黑腳伕婦,說買賣不做了,他們得還二十五兩不說,說不定還得賠車馬費,加上之前要賠的銀子十兩。 一共要賠對方三十五兩。 可是不找回孩子,他們又怕將來東窗事發。 到時候,就不僅僅是虧銀子了,搞不好還得吃牢飯。 - 柳鶯月故意透露出懸賞找孩子的訊息,又說了孩子的家人資訊,陳七福兩口子,果然開始行動了。 在柳鶯月離開陳家不久,他們又追上了外地人黑腳伕婦。 說是孩子不賣了,因為主家報了官。 黑腳伕婦不相信他們的話,不肯交出孩子來。 陳七福兩口子為了早點找到孩子賺那一百兩,又說願意多付二兩銀子當作補償。 黑腳伕婦又討價還價,要他們給五兩的賠償。 想到可以得到一百兩的懸賞,多五兩不算什麼,陳七福兩口子咬了咬牙,答應了還他們四十兩。 - 三天後,陳七福帶了個五六歲的男娃,來找秦熠然。 “大郎,你去把柳家丫頭找來。跟她說,我把孩子找來了。” 秦秀竹和秦大娘子,看著男娃,驚訝問,“這孩子是誰家的?” 陳七福可不敢說實話,只順著柳鶯月的話往下說,“哦,柳家丫頭說有人家丟了孩子,我剛好撿了個孩子,跟她說的很像,想問問她,是不是那個丟失的孩子。” 秦大娘子拍拍胸口,“三清祖師保佑,這孩子得儘快還給人家,丟孩子的爹孃,得多痛心啊,怕是得急瘋啊。” 秦熠然盯著陳七福,“舅舅,你說是不是啊?” 陳七福臉色訕訕,“沒錯沒錯,大郎,快去叫柳家丫頭前來認認。” 他還等著收那一百兩銀子呢。 秦熠然的腿沒有好,走得慢,秦大娘子喊秦秀竹去請柳鶯月過來。 秦秀竹想起那日,跟柳鶯月去劉家莊的事。 她快步到了柳家,喊出柳鶯月。 “我七舅帶了個孩子來,叫你去認呢,柳鶯月,你把劉家丟孩子的事,跟我七舅說了?” “對啊。” “你倒是有本事呢,居然能叫七舅幫忙做事。”秦秀竹揚了揚眉。 想到陳七福會拖累秦家兄妹,不停地索要錢財,柳鶯月神色肅然說,“秀竹,七舅在做壞事,今後離他遠一點。” 秦秀竹冷笑,“你還說我,可你卻找他辦事。” “我是在警告他,不要做壞事!” “警告?什麼意思?”秦秀竹聽不懂。 柳鶯月道,“一會兒到你家,你帶著你大哥和你娘到房裡去,我在正屋跟他談件事情。” “你跟七舅談事情?什麼事?”秦秀竹好奇地眨眨眼。 “七舅在悄悄做人伢子,他拐走了劉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