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潘臨?” “蓬萊郡王潘登天的獨子,今年十二,小名若驢,是也不是?” 聽有人喊自己名字,顧長淵當然下意識嗯了一聲,可他來回找找,泥胎裡一片黑,哪兒有人?怎麼可能有人? “誰?” “見鬼了?” “不會吧……” 顧長淵心思亂跳,還以為是祝焚箏搗鬼,可低頭一看,她仍熟睡,八成還在太虛宮和老媽聊天呢。 “你這小子,速速現身,莫讓我打你!” 顧長淵眨眨眼,尋了半天后,終於鬆了口氣,原來這人居然出現在太虛宮裡!真他孃的見鬼了! “窩草,你誰啊你!” 傳石海山,藏樓九重,山海交匯,島礁灘頭,有個淡粉衣裙的女子亭亭玉立在礁石之上,手中拿著把白尺,正低頭打量他。 顧長淵定睛一看,更見鬼了,這女人他認識,這他媽不是在雪原之上,一掌打死他的兇手嗎? 來不及想其他的,粉衣女子晃個身子就來到近前,左手攤開,一團橙黃亮光,右手玉尺一搖,發令道:“伸手!” 見到此物,顧長淵能不眼熟嗎,這他孃的是他辛辛苦苦積攢的太陽真意,怪不得自己修為盡廢,原來是被她奪走了,當下欣然伸手,想要領回。 “哎喲!” 粉衣女子好似特意在耍他,揮尺打手心一下,教訓道:“滿嘴髒話,該打!” “以後座前不可妄語,一句一打,可記住了?” “我特麼……” 聯想到這女人的恐怖之處,顧長淵就是有再大的氣也得忍了,畢竟人家的太陽真意堪比房屋大,放他全盛時期也打不過,可能是比至尊還強大的存在呀! 只是他表象是忍住了,但心象如何能忍?太虛宮中原本風平浪靜的山海,陡然波濤洶湧,一重重拍打上海岸,顯示著他的不甘。 顧長淵默默想要像控制祝焚箏那般控制她,但她彷彿是縷無法控制的思緒,沒有任何效果,一來二去,兩人已經靠的極近,能清晰的看到她淡粉色雅緻的對襟大袖衫上細緻的經緯線,能看到她秀髮甚密,盤起鼓鼓的一圈後仍有及腰的順發披在肩頭,更能看到,她未曾化妝,臉上有層微微的絨毛。 海浪撲了過來,覆沒了兩人的衣裙,浸溼了小腿。 “孺子可教也!” 粉衣女子反拿玉尺,回首打量那天邊烏雲,輕輕一託,手中橙黃光團緩緩飛出,迴歸了天極,將這波雲詭異驅散,恢復了剛才的平靜。 “我且問你,前些日子,你可曾當眾說過,自己是袖山老母的弟子?” 顧長淵老臉一紅,隨口掰扯幾句,被人家正主找上門來了,這找誰說理去? “這這這……小子年幼無知,瞎說的!您要是嫌棄,我給老母您道個歉?” “啊不,我給大姐您道個歉?” “我給姑娘您道個歉?” 粉衣女子目光變冷,仍未轉暖,玉尺重新亮出,看樣子又要打人,“伸手!” 顧長淵心有餘悸,不敢動作,可這姑奶奶他又惹不起,一時間別提多犯難了。 “哎喲!” 女子見他受疼,嘴角露出了不可察覺的笑意,接著揮袖畫出一面靈位牌牌,置放在了礁石之上。 “人不信不立,這一下,打你出爾反爾,不認師門。” “且跪下,拜師吧,叩首之後,灑杯茶水,敬給你師父喝。” 顧長淵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跟前有個大活人在,他幹嘛要拜個靈位牌牌,眼睛往上一瞄,只見上面寫著三列小字——袖山天門,老母屠天霞,之靈。 “袖山老母,名叫屠天霞?” “正是。” 女子整理著自己的大袖子,點頭道,“之前你說了師父是袖山老母,怎麼現如今卻連她的名諱都不知道?” 顧長淵撓撓頭,按理說拜她為師也沒啥不好的,多厲害啊!只是他好奇道:“那師父你活得好好的,幹嘛立個牌位啊?難道說高手的特殊癖好?向死而生?” “我不是你師父!” 女子搖搖頭,平淡道:“你師父她二十年前仙逝,現在當然要立牌位了。” 顧長淵噗一口老血,“死了?那,你老人家是……” “怎麼了?”女子比他還疑惑,以為他還想反悔,亮出了戒尺,“我是你師孃啊,有什麼問題嗎?” “拜,我現在就拜!” 顧長淵可不想捱打了,趕緊對著牌位跪下,行了三拜九叩禮,再端來茶水,各點一杯,灑下之後,將剩下一杯敬給這位女子。 “呃……敢問師孃名諱,咱這個,咱師門拜師收徒,是不是草率了些?我就那麼隨便一說,哪兒想過您真收啊!” “少跟我嬉皮笑臉!” 女子接了茶水,抿了一口,放在靈位旁邊,而後端正裙襬,繼續讓他跪著,“拜師入門,非同小可,我還要考考你的資質,然後再決定要不要收你為親傳。” 好麼,顧長淵就知道沒這麼便宜的事,“不是,那師孃怎麼不早說呀?這要是沒考上,您不收我,剛才頭不白磕了嗎?” 女子微微彎起嘴角,似有幾分憋笑,“你現在反悔也晚了,磕了頭那便是我天門弟子,我作為掌門,現在再教訓你可謂是名正言順!” “再者來說,你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