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說過這麼多的話,我也從沒聽過他說這麼多話——鳴人和卡卡西大概也從沒聽過。
從小時候開始,佐助就一直很沉默寡言,我和鳴人更能說。
但此刻,他似乎是想把這兩年半沒和我們說的話一次性全部說出來。
他說了很多遍“然後我又想”。
這兩年半以來,他究竟想了多少?他反覆反覆的思考,最後得到了什麼結論?
佐助道:“我七歲時,回家只看見大家全部死亡,而鼬在現場。我沒有看見他動手。”
鼬老師的眼睫一動不動。
他垂著眼睛,緩緩地眨眼。
他是優秀的忍者,優秀的忍者越是在讓人屏息的時候,就越是沉的住氣。
佐助道:“我問過大蛇丸,如果是他一個人,能不能做到一個晚上殺死宇智波一族,然後逃離木葉的追擊。他說就算是他也做不到。宇智波鼬十三歲時,有沒有可能比身為三忍之一的大蛇丸更強?”
他盯著宇智波鼬,“又或者像你一樣,因為有著特殊的瞳術,所以就算實力上不如,也有辦法擊敗他。”
鼬老師沉默不語。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鳴人有些茫然:“什麼意思?”
小櫻的額頭滿是冷汗,她聽出了什麼,但是她不敢繼續深入思考。
白和我愛羅不屬於木葉,因此反而很輕鬆。
白道:“意思就是,宇智波一族覆滅,不一定是宇智波鼬動的手。”
他輕聲道:“也許是木葉……對血繼限界家族的一次撲殺。”
身為霧隱村出身的忍者,白對這種事情非常熟悉。
我愛羅想了想:“宇智波一族覆滅的時候,是三代火影在位。”
“不可能!!”鳴人下意識激烈的反對:“三代爺爺才不會下達這種命令!!”
“如果他下達了命令,說明他冷酷。但殘忍對忍者來說不是貶義詞。”我愛羅平靜道:“但如果他沒有,卻有人在火影的眼皮子底下覆滅了一整個家族……那麼三代火影未免也太過無能。無論如何,火影都必須負起責任。”
佐助又看向卡卡西,“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卡卡西?”
卡卡西:“……你想和我們戰鬥嗎?”
“看來你不反駁我的想法啊……”佐助嘲弄道:“因為‘每個村子,都有黑暗的一面’?你覺得只要說出這麼一句話,所有的事情就都能得到諒解?”
他望著卡卡西,輕蔑道:“我曾覺得木葉只是很無能,但現在,我覺得木葉很噁心。”
我突然意識到,佐助不可能回到木葉了。
他很聰明,只是之前能得到的線索太少,可是我的叛逃撕開了木葉偽裝的一角,他從中敏銳的抓住了他應該察覺到的東西。
鼬老師的計劃是唯一可以讓佐助留在木葉的辦法,一旦他知道宇智波一族滅族的真相,他和木葉之間就一定會有滅族之仇橫亙其中。
他要復仇,他要殺死火影,他要毀滅木葉,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如果佐助的復仇成功……鹿丸、志乃、鳴人、井野他們……又會與佐助結下新的仇恨。
仇恨沒完沒了,痛苦無邊無際。
相比之下,只犧牲一個宇智波鼬,顯得那麼划算。
鼬老師依然沒有開口。
佐助望著他,如果他懷疑鼬不是真的兇手,我也不是真的叛逃,我們兩個更像是同樣被木葉迫害的人。
他或許覺得,鼬老師此刻並沒有真的被我控制,他試圖找出破綻。
佐助繼續道:“朝露的寫輪眼有人覬覦,為什麼木葉的人反而放過我?宇智波一族覆滅後,我和她的處境沒有不同,都是孤兒。他們不敢動我,為什麼?我身上有什麼威懾之處?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家人——我最後的、唯一的血親。我的哥哥。”
他緊緊地凝視著鼬老師,“那個覬覦朝露寫輪眼的人,之所以不對我下手,是因為忌憚你,對不對?”
鼬老師依舊安靜。
他不必反駁任何事情。
一旦開口,佐助一定會糾纏不放。
他有他最後的辦法——如果佐助最後一定不肯回到木葉,鼬老師還有止水的一隻眼睛。
瞳術別天神。
他不必費力說服佐助什麼,他只要那麼做了就行。
我終於開口了:“那句話……還作數嗎?”
我拉住了佐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