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舍人送回房間的時候,他已經不那麼痛了。
我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覺得他要是痛的時間更長一點就好了。
陣痛的時間越短,就說明他越適應轉生眼,這對我來說並不算個好訊息。
不過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問他:“你現在好點了嗎?”
舍人半路就已經放下了捂著眼睛的手,我覺得他其實可以自己行走,但不知道為什麼卻依然讓我扶著他。
我覺得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新奇——難道以前沒人扶過他?
也許他得到轉生眼的時候,族人們已經消失了。
但傀儡肯定扶過他吧?
還是說,人類與傀儡的觸碰的確有很大的不同?
雖然書上說人與人的肌膚相觸會有特殊的感覺,但我其實也沒有真切的體驗過。
是因為我沒有和傀儡接觸過,所以沒有比較的標準嗎?
我看著前方帶路的傀儡,心想要不要找個機會摸一下。
不大懂傀儡啊……
早知道在蠍被砂隱村帶回去之前,就摸摸他試試了。
舍人回答我:“……好多了。謝謝。”
我欲言又止:“你……”
他疑惑的看向我。
“你雖然可以毫不留情的毀滅世界,但卻會對關心自己的人說‘謝謝’呢。不過,與其在這種細節地方這麼有禮貌,我倒是希望你能對全人類的性命更敬畏點。”
關於這種“禮貌”,我想起了寧次。
他和舍人當然完全不同,但有一點卻有點相似——
他們在某一方面毫無顧忌,但在另一方面卻又端嚴自持。
比如舍人想毀滅地球,而寧次對日向宗家的家主毫不客氣的直呼其名,同時舍人會說“謝謝”,而寧次也會堅持……比如女孩子的房間不能輕易進入,即便得到允許和邀請,也不能久留這樣的禮節。
我這麼一對比,突然驚覺寧次最離經叛道的事情居然是不對日向日足使用敬語!
就像是之前,小櫻說這個世界的佐助要贖罪時,我覺得他犯下的錯誤和暴君宇智波佐助相比根本是純良無害,此刻我又有那種感覺了——
和舍人相比,寧次也太……
溫柔善良了吧!
總之日向一族……不是,大筒木一族……或者該說是羽村一脈?他們的禮儀規矩似乎和白眼一起代代流傳下去了。
而宇智波一族和寫輪眼一起流傳下來的什麼呢?
嗯……
不管怎麼想,腦子裡都只有一個詞:“傲慢”。
不管是宇智波斑、宇智波佐助還是鼬老師,都給人一種“我能揹負一切、我能決定一切、我能控制一切”的感覺。
如此親密的兄弟血緣,兩個家族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格,細細想來,還真是有趣。
等等……那我呢?擁有一半宇智波血統的我是不是也染上了這個毛病?
我是否也有沒能察覺到的傲慢之舉?
我可絕對不能變成暴君宇智波佐助那樣的人……
但我又感覺自己偶爾……似乎能理解他。
為此我不得不警覺起來,時不時確定自己有沒有走偏。
我說完那句話後,舍人沒有回答,我也沒指望他能說什麼好話,於是我繼續道:“你想上床休息一會兒嗎?”
舍人道:“那你呢?你去做什麼?”
我們兩個都像是沒聽見我剛才說的那些話。
我對他微笑:“我當然在你身邊陪你。”
他又是一愣。
“如果你想睡一覺的話,能不能讓人拿幾本書過來?我可以一邊看書一邊陪你。”
舍人有些遲疑:“你想看什麼書?”
“嗯……關於那些留下來,教你怎麼得到‘妻子’的書。還有怎麼生下後代的書,我想看看和我在地球上見過的有什麼不同。”
將我們帶到房間後,便安靜站在一旁的傀儡聽完,又朝著我鞠了一躬,轉身出去了。
我道:“它是幫我去拿書了嗎?”
舍人點了點頭:“嗯。”
“上床吧。要我扶你嗎?”
“……不用。”
他自己坐在床邊,脫了鞋子,掀開被子,猶豫了一下,躺了進去。
不一會兒,一群傀儡湧了進來——
它們在原本空無一物的床邊添置了一張小圓桌,還有一張有靠背有扶手的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