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三人終於到了蘇愉所說的傢俱城。 傢俱城外面爬滿了藤蔓類植物,一樓門口的地磚都被樹根頂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被遺棄多年的鬼屋。 因為乾旱高溫,覆蓋在傢俱城外面的植物都乾巴了,用手輕輕一扯,那藤蔓就嘎嘣一聲斷了。 廖大元熱的不行,連忙掏出水喝了一口。 幾人把門口的藤蔓清乾淨,就往裡面走。 一樓牆壁歪斜,看起來有些不結實。 蘇愉皺了皺眉,想著地下兩個樓層應該會涼爽一點,便跟廖大元和張陽商量後,一起下了樓。 負一樓放著許多櫃子和鞋架,地上爬滿了藤蔓,這些藤蔓看起來要比地面上的健康一些,雖然顏色枯黃,但不至於一踩就斷。 蘇愉一隻手拉著廖大元,一隻手扯著張陽,三人在負一樓逛了一圈,收了兩個看起來還算完好的櫃子,就往負二樓走。 負二樓的地板全被植物根莖頂了起來,走路要十分小心,不然很容易被絆倒。 負二樓倒是放了一些床和床墊,蘇愉收了三個乾淨的嶄新床墊,就往外走。 這時,一直不吭聲的小土豆忽然說話了:“有…吃的…” 蘇愉把小土豆拿了起來,與它略顯興奮的猩紅眼睛對上,蘇愉皺眉:“什麼吃的?” 小土豆探出一截細嫩的藤蔓,指著地下:“同…類……” 蘇愉看著地下那巨大的,頂起地面的植物根莖,想也沒想就拉著兩人撤退。 小土豆急了:“同類……晶體…吃…吃的!” 蘇愉翻了一個白眼,利索地回到了一樓。 小土豆目光一直看向樓梯口,目光專注。 蘇愉有點慌,剛想拉著兩人出去,一陣空靈的聲音從樓梯口響起:“有人嗎?” 廖大元和張陽對視一眼,這聲音,像是小女孩。 蘇愉皺眉,拉著兩人就往外走。 “救救我!” 樓梯口,一個滿身是傷的小女孩踉蹌著摔了出來。 那是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姑娘,臉色蒼白。 可蘇愉卻在看清她的臉時,身體一僵。 張陽也覺得這個小女孩臉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蘇愉把張陽和廖大元往後推了推,走近一步,認真端詳小女孩的臉。 越看,蘇愉就越是覺得詭異。 小女孩在大熱天的,繫著一塊圍巾,身上也穿的長袖長褲,最詭異的,是小女孩的後脖頸上,從皮肉下面,長著長長一根藤蔓。 那藤蔓是青灰色的,看起來像是什麼植物的根莖。 植物的根莖,一端系在小女孩脖頸上,一端,則似乎在地下。 “姐姐,幫幫我好嗎?” 小女孩看到蘇愉走近,眼裡閃著希望的光芒。 蘇愉在距離她兩步外停下。 “糖糖,你爸爸呢?” 小女孩一愣,隨即臉上閃過驚喜:“姐姐!你認識我,還認識我爸爸?” 蘇愉心想,算是認識吧,烏鴉災難過後,曾經有一個瘸腿的中年男人,抱著自己女兒的腦袋和殘肢來求她救命。 她當時看著對那個中年男人說:我只可以治癒活人。 之後那個男人就抱著自己女兒的屍體離開了,因對那對父女印象深刻,蘇愉也記住了小女孩的名字。 “姐姐?你認識我爸爸?!” 小女孩見蘇愉沒有回答她,又連忙問了一句。 蘇愉回過神,看著原本已經死掉了的小女孩,心裡有些複雜。 “糖糖,你爸爸呢?” 女孩眼神迷茫:“爸爸……爸爸……爸爸去哪了?” “我,我想不起來了……” 女孩陷入回憶,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我只記得,爸爸讓我在家裡等他……可我等了好久……家裡就我一個人……爸爸也沒有回來……” 蘇愉皺眉:“家裡?這裡是你家?” 女孩的呢喃被蘇愉打斷,她點了點頭:“嗯嗯!這裡是我的家!” 蘇愉一愣:“這個傢俱城,是你家?” “是呀是呀!爸爸的辦公室就在三樓!那裡有媽媽和我的照片呢!” 糖糖提起這個,她似乎很開心,但很快,她的眸子暗淡下來:“可我上不去。” 蘇愉看著她脖頸後面的那根植物根莖,問:“為什麼上不去?這不是你家嗎?” 糖糖扯了扯自己脖頸後面的根莖,十分無奈:“我最多隻能走到這裡,我沒辦法再往前走了。” 蘇愉看著糖糖失落的神情,心裡在思索此事的來龍去脈。 忽然,糖糖眼睛一亮:“姐姐!你能幫我去爸爸辦公室拿我們的照片嗎?” 蘇愉下意識要拒絕,卻聽糖糖呆呆看著商場門口,嘴裡呢喃:“我都快要忘記爸爸媽媽的樣子了……” 蘇愉低頭和小土豆對視一眼,小土豆點了點土豆身子,蘇愉眼珠子轉了轉,便對糖糖說:“好,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幫你拿照片。” 糖糖眼睛亮亮的,她立即坐在地上,仰著腦袋,一臉期待地看著蘇愉離開的背影。 蘇愉把張陽和廖大元拉出傢俱城,看張陽臉色蒼白,便知道他想起來糖糖是誰了。 “咱們快走吧!” 張陽說完,又拉著蘇愉的衣袖:“你明明知道她原本已經死了!” 蘇愉點了點頭:“好,我們走!” 蘇愉答應得太快,張陽一肚子勸說的話被硬生生卡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