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古畫卷起,一邊嘴角帶笑,“鄭先生,您看這畫,入目皆是蟲蛀鼠咬的痕跡,實在是嚴重破壞了字畫原本應有的美觀,也在很大程度上折損了它的價值。
“依照店裡的規矩,像這種品相如此糟糕的字畫,是斷然不能未經處理就直接售賣給客人的。
“換句話說,必須得經過一番精心的裝裱修復工序,使其恢復幾分昔日神韻後,才有資格掛出來展示交易!
“所以呢,鄭先生,這件古董是萬萬不能賣給您的!”
說到此處,沈愈微微頓了頓,雙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另外我建議您還是要錢吧。
“按照你與虛風立的字據我們該付您二十萬港幣,我呢,多加兩萬塊,權當是給您的一點心意,畢竟讓您白跑一趟,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安靜!
店裡再次安靜了下來!
鄭建安臉上原本努力維持的那一絲笑意,剎那間像是被風雪凍住了一般,僵硬地掛在臉上。
心裡大罵沈愈簡直是“奸商行徑”。
不想賣畫就不想賣,卻在這裡信口胡謅,編出這般荒唐至極的理由,簡直是豈有此理!
且不說這所謂“品相不好的字畫不能出手”的規矩聞所未聞。
就算真有這等規矩,那為何又要將這幅元人摹本堂而皇之地掛在牆上?
還大剌剌地標上價格?這不是明擺著把自己當猴耍嗎?
鄭建安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越想越氣,“我鄭某在這古玩行當裡摸爬滾打了數十載,歷經無數風雨,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
“可我從來沒聽說過如此荒謬的規矩!沈兄弟,你這般行事,莫不是故意在戲耍我鄭某人?哼!今日若是不給我一個能站得住腳的說法,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此事!
“你也別小瞧我在古玩行的能量,我定會將此事鬧到港島古玩協會去,讓他們來主持公道。到那時,可別怪我手段狠辣,讓你師侄這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店鋪在古玩界難以立足,落得個關門大吉的慘淡下場!”
沈愈表面維持著笑意,心裡卻是不以為然。
這般恫嚇之語,或許能唬住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可在沈愈看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且不說他自身的底氣與能耐,單就他結識的那些港島大亨,如林慶之、顧正堂、顧正巖、汪老等人,隨便哪一位出面說上一句話,便能讓這鄭建安寸步難行。
“哼,規矩本就是人所制定,這古玩店隸屬我長生觀產業,自然一切由我長生觀的人來定奪。虛風,取二十萬現金給他,打發他離開!”
玄元老道放下手中瓷盞,沉聲說道。
老道在道家一脈中輩分頗高,平日裡往來結交的皆是道家的高人隱士、玄學領域的知名大家,亦或是財大氣粗的富商巨賈,且執掌觀主之位數十載,其言語之間自有一股讓人難以違抗的氣勢。故而此言一出,鄭建安竟一時之間被震懾住,囁嚅著嘴唇,愣是沒敢發出一句反駁之聲。
依照常理而言,接下來便該是虛風迅速去取出二十萬現金,將鄭建安打發了事,好讓這場風波就此平息。
然而,此刻的虛風臉上堆滿了尷尬之色,他站在原地侷促不安,根本沒有要去取錢的意思。
老道見狀,眉頭緊緊皺起,眼中滿是不悅,呵斥道:“呆貨,你是聾了還是啞了?還不快去取錢!”
虛風撓了撓頭,朝老道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師伯有所不知,師侄我這兒如今就只剩下兩萬多塊錢了。
“之前雖說也積攢了些家底,可前些日子有位道門好友打來電話,言辭懇切,說是遇到了急難之事,急需用錢週轉,師伯您知道師侄我這人重情重義,想著江湖救急不能不救,便把錢都借出去了。嘿嘿……”
老道一聽此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比之陳年黑鍋底也不遑多讓!
他只覺此刻自己的面子像是被人狠狠地扔在地上踩了幾腳,可說尷尬到了極點。
因為在風水玄學方面造詣頗深,玄元老道平時沒少為眾多頂級富豪排憂解難。
只需他開口,莫說是七位數,便是八位數的酬金,那些富豪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奉上。
而且,他俗家的子侄,侄孫們,在當地皆是赫赫有名的富商,平日裡對他孝敬有加。
但他出門在外,身上未曾帶著大筆的現金。
對於現代的微信之類的或者銀行卡,他也不熟悉。
況且就算讓他想八百遍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