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幅設色山水人物圖,其所營造的意境清幽而雅緻。
放眼望去,乃是一處綠意盎然的山谷,一條溪流蜿蜒而過,潺潺流淌。
霧氣升騰繚繞中,幾間茅屋錯落分佈,隱匿於蔥鬱繁茂的竹林之中。
在其中一間茅屋前,一位年齡四十上下,面容端莊秀麗的女子,正伏案專注地研習書法。
其周身散發的大家氣質與周圍清幽的景緻相互交融,別具一番獨特的韻味。
此畫有畫名,名為:“衛夫人?像”。
“竟是衛夫人的畫像。”
衛夫人是何許人?
她在歷史上聲名赫赫。
作為一位大書法家,其書法造詣極高,有人讚譽她的字超凡脫俗,宛如仙娥起舞,神乎其神!
又似紅蓮映水面,碧沼浮霞光。
比起她自身大書法家的身份,衛夫人更為人熟知的是她乃書聖王羲之的授業恩師這一殊榮。
她不厭其煩的教導,對王羲之的書法幫助非常大,其對書聖書法的啟蒙教導之功在書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幅畫相較於第二幅被稱作周昉作品的畫作,在畫技上明顯更勝一籌。
首先,其筆法極為成熟老練,無論是人物面部的細膩刻畫,還是山水的細緻入微,都展現出畫家深厚的功底。
人物的形態栩栩如生,仿若相機定格的畫面,讓觀者有身臨其境之感,可謂高下立判。
再者,從紙張來看,也並非近代之物。
此時再看鄭建安,他的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這幅畫,目光難以移開。
“難道此人真正的意圖是衝著這幅衛夫人像而來?”
有可能!
非常的有可能!
沈愈深吸一口氣,將有些雜亂的心神稍稍平復。
稍作停頓後,他再次凝聚起全部的目力,這一回,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了畫作的落款之處。
落款處的字跡簡潔明瞭,沒有詩文,也沒有時間日期,僅僅寫著兩個楷體小字:張萱!
一瞬間,沈愈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
張萱?
唐代畫壇宗師?
這可真是一波勝過一波啊!
牆上滿打滿算只有三幅畫,前兩幅畫分別是張擇端和周昉的作品,這第三幅倒好,竟然直接冒出個張萱來!
張萱,畫史上絕對的重量級人物!
他不但是周昉的授業恩師,更是開創了仕女畫之先河,堪稱仕女畫的第一大宗師。
其繪畫風格獨特,筆法細膩,人物的肌膚與細微表情都躍然紙上!
對畫面的色彩把握也極強,並且佈局異常精妙,哪怕畫中有幾十個人,也不會讓人覺得有絲毫的凌亂!
反而讓人看的津津有味。
其對後世仕女畫的發展影響極為深遠!
尤其是五代與兩宋的畫家,他們畫仕女圖時往往都尊張萱為啟蒙恩師!
就連對書畫藝術極為挑剔、眼光極高的宋徽宗趙佶,也對張萱的作品青睞有加,曾親自臨摹他的《虢國夫人遊春圖卷》與《搗練圖》。
由此可見張萱畫作的藝術魅力與金錢價值。
沈愈的目光重新回到眼前這幅畫,心中暗自思忖:“此畫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但從這精湛的畫技來看,還真有幾分可能是張萱真跡的味道!”
據沈愈所知,張萱的作品中確實有一幅《衛夫人像》,好像還被宋代御府收藏過!
倘若這幅畫當真是張萱的真跡,那無疑是一件稀世珍寶,其價值根本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絕對稱得上是無價之寶!
然而,沈愈的眉頭很快又皺了起來!
在唐代,畫家們作畫大多是不留落款的!
這在當時是一種風氣,誰落款,誰尷尬!
唐代大畫家們更傾向於讓作品本身說話,而非透過落款來彰顯自己的身份。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幅畫上出現“張萱”二字,反倒顯得有些不合常理!
甚至是純純有些多餘。
但不可否認的是,從畫作的紙張質地、筆墨風格等方面綜合判斷,這幅畫肯定是一幅貨真價實的古畫。
想到這裡,沈愈不禁再次望向了牆上的這幅衛夫人繪像!
何為仕女圖?
仕女不是侍女,而是指古代身份高貴的女性。
一般來說,都是達官顯貴或者名門望族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