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著木製樓梯緩緩登上二樓,一片開闊敞亮的空間驟然闖入眼簾,讓沈愈不禁心頭一震。
甚至可說滿是訝異。
此處既非制玉琢玉的工坊,也不是堆放貨品的倉庫,更不是供顧客歇腳的休息區,居然是一處毫無阻隔,視野極佳的超大書屋。
放眼望去,二十幾個樣式古樸典雅的書架錯落林立,層層疊疊擺滿了各類書籍,說一句汗牛充棟藏書萬卷毫不為過。
此刻,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傾灑而入,甚至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書影。
靠窗一隅,一位身著傳統唐裝的老者靜靜安坐太師椅上,滿頭華髮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銀白的光澤。
他鼻樑上架著一副老花鏡,此刻正全神貫注地閱讀一卷線裝古書,對周遭的動靜仿若渾然不知。
秦美靈見狀,剛欲向前,卻被裴玉琴眼疾手快地輕輕攔了下來。
裴玉琴微微搖頭,示意再等等。
於是,三人便在一旁靜靜佇立。
唯有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微弱的汽笛鳥鳴傳進書屋,而老者絲毫不為所動。
足足等了十幾分鍾,待老者終於讀完手中古籍,起身去端茶的間隙,三人才緩緩移步至老者近前。
秦美靈輕聲細語地開口道:“舅舅,裴小姐與沈先生來了。”
“哦?”唐裝老者輕輕放下手中茶盞,微微扭動脖頸,目光帶著溫和的探尋之意緩緩掃來,當他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驚豔之色,不禁脫口而出:“許久未見這般登對的璧人了,真真可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沈愈此時也藉機細細打量起老者的相貌,心中暗自讚歎。
眼前這位老者,即便已然年逾七旬,卻依舊可稱得上是儀表堂堂。
五官輪廓分明,完全就是劍眉星目的代表。歲月雖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卻難掩年輕時的英俊風姿,不難想象,老者年輕時定是一位傾倒眾生的美男子。
沈愈頗為鎮定,含笑點頭回禮。
裴玉琴被這般誇讚卻是雙頰瞬間泛起紅暈,但她到底是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很快便穩住心神,朝老者溫和一笑,“祝老,您以息刀多年,我們還冒昧前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只因這塊料子實在特殊,唯有您的手藝才能將它的精妙之處完美展現。”
唐裝老者聞言擺擺手,笑容爽朗,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裴小姐,你這是哪裡的話。我這親外甥女在你手下討生活,承蒙你諸多照顧,如今你有這一點小事相求,老夫我怎會推脫?
“再者,聽聞你描述,那玉料天然形狀竟與癩瓜有幾分相似,實在是稀奇有趣。
“我若能在這等獨特的料子上留下自己的手藝,日後即便百年歸老,也算是給後人留下個念想,讓他們知曉我祝茂才也曾有過這般精彩的手筆。”
祝老,全名:祝茂才。
在外界聲名不顯,知曉他的人並不多,但在玉雕與金石雕刻領域,以及藏書界那可是實打實一等一的大師級人物。
他的手藝傳承自母親一脈,其外祖父在清末時有“玉一刀”的美譽,曾為諸多達官顯貴名人雅士鐫刻印章。
尤其是雕刻玉印,更是拿手絕活,名震一時。
如今這份家傳絕技在祝茂才手中得以延續發揚光大。
能請動他,主要是因為秦美靈的關係,此人是秦美靈母親嫡親胞兄。
與裴玉琴說完,祝老的目光緩緩移向沈愈,眼中透著幾分審視,開口問道:“你就是小沈了?”
沈愈見狀,趕忙微微躬身,滿是敬意的回到:“祝老您好!晚輩沈愈久聞您老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尊顏,實乃三生有幸!”
祝老並未與沈愈過多寒暄客氣,而是神色淡然地抬手,指著自己這座足有上百平米的寬敞書屋,“小沈,聽老汪說,你在玄學風水方面的造詣頗高,已然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勢頭。今日既來了,你且看看,我這書屋室內的風水如何?”
沈愈心頭微微一震,他著實沒料到與祝老除此見面,對方就丟擲這樣一個問題。
不過,這些年在古玩行闖蕩,經常要應對各路大佬突如其來的“發難”與“拷問”,他已然練就了一身處變不驚的本領,幾乎是下意識地,沈愈立刻反問了祝老一句,“風水一事,向來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祝老,不知您對此是信還是不信呢?”
這一問,反倒讓祝老微微一怔。
他雖不像顧氏兄弟那般在港島聲名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