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望著自己手中的這幅《煙寺牧歸圖》,心臟開始劇烈的砰砰跳動起來。
此畫在手,第一場的比試已然勝券在握。
換句話說,兩家收藏協會的這第一局比試,自己已經百分百贏下!
毋庸置疑的贏下來!
所以剩下的字畫,沈愈不打算再找了。
一來,有牧溪禪師的這幅真跡,哪怕對方拿出一尊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出來也沒用。
此畫在手,任何瓷器也比不得。
二來,這場比試眼力的規則是能撿漏就能拿走,錢由收藏協會出。但是有個前提,只能拿走一件。
換句話說,自己若是拿走這幅牧溪禪師的真跡,王淵的這幅六鶴圖就得留下。
當然,也可以自己拿錢買下來。
但是能撿漏牧溪禪師的真跡,店家如何會賣別的畫?
況且,自己與這宣德樓的店東沈錫嶽還是本家。
古畫到手,剩下的挑戰也不輕鬆。
空口白牙說這幅畫為牧溪禪師真跡,是遠遠不夠的。
需要“有理有據。”
沈愈知道自己的身份。
目前來說,在收藏界只是一個後起之秀。
可說是人微言輕。
自己說這幅畫是牧溪真跡,沒用的!
自己不是祖父那般的人物,做不到無人敢反駁。
想要服眾,必須得找到證據。
並且還得對畫的作者足夠了解。
可惜,沈愈對牧溪禪師的瞭解並不多!
首先,他知道一首古詩,《題牧溪山水》【高林眾木秀,延眺極秋閣;川明宿霧斂,巖迥飛淙落。】
寫牧溪生平的,沈愈只在元代一本名為《松齋梅譜》的古籍上看到過一些簡短的介紹。
南宋寧宗皇帝在之時,蜀地一戶李姓人家喜得麟兒。
此子自幼聰慧過人,性情直爽,年少之時埋首四書五經,孜孜不倦地反覆攻讀。
憑藉著過人的才智和不懈的努力,成功考取舉人功名。
然而,牧溪的才華並不僅僅侷限於學問之上。
他的畫技在此時已然非常出色。
山水猿鶴,栩栩如生。
禽鳥樹石,各具神韻。
神龍墨虎,威風凜凜。
紹定四年,牧溪為躲避戰亂,不得不前往南宋京城。
然而,讓人驚訝的是,到了京城後,他竟然放棄仕途遁入空門為僧。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古籍上沒有詳細記載。
或許是看透凡塵俗世,或許是厭倦仕途,從此成為京城長慶寺的一名雜役僧人。
遁入空門後的牧溪畫風大變,他開始追求墨色淡雅的簡約之美,甚至作畫可以不用毛筆,用蔗渣草結就可以隨筆點墨。
大道至簡。
到了後來,牧溪竟然形成了自己的繪畫風格。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
牧溪因為直言不諱地批評南宋著名權相賈似道,被賈似道派人追捕,不得不隱姓埋名,過上了東躲西躲的生活。
後來賈似道倒臺,牧溪才得以重新露面,繼續著自己的繪畫生涯,直到85歲才離世。
此時,已經是元代。
那個曾經繁華無比的南宋王朝已經成為歷史。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到了清代八大山人有名氣之後,牧溪的名氣也隨之大漲。
在這之前,由於他的畫十分簡單,一些品評字畫的古籍對他的評價實屬一般。
直白的講,很多人對牧溪嘗試這種獨樹一幟的繪畫風格並不認同。
不隨大流就是不入流。
湯垕在《畫鑑》中寫道:“牧溪僧法常作墨竹,粗惡無古法。”
朱謀垔在《畫史會要》中也說:“法常號牧溪,粗惡無古法,誠非雅玩。”
不過有一句古語:牆內開花牆外香。
牧溪禪師的作品,雖然在當時並沒有得到廣泛的認可,但卻在國外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
在出雲國,牧溪禪師的地位截然不同。
他是頂階的存在,無上的存在。
家中藏有他的一幅真跡被視為無上榮耀。
出雲國幕府曾將收藏的字畫按照上、中、下三等歸類。
牧溪禪師的畫不是上品,而是被尊為上上之品。
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