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彤問道:“大哥回來了麼?”
提到兒子,大伯孃臉上的笑容就真切了幾分,忙說道:“回來了,剛還問起你呢。現在他在書房溫書,你過去和他說說話吧,他讀書上的事我都不懂,你多跟他聊聊。”
紀雲彤應了一聲,起身去書房找紀家大郎。
紀家大郎今年十六,大名紀兆豐,小名冬郎,一聽就知道是下雪天生的。他長了一張肖似大伯孃的臉,闊臉盤,濃眉毛,自帶一股正氣。
這臉生在男子身上還可以,生在女子身上便不怎麼討喜,是以大伯孃在夫家的處境一直不怎麼好。
“三妹妹你回來了。”見到自己堂妹,紀兆豐忙起身拉紀雲彤坐下。他臉色漲紅,帶著明顯的喜悅:“你怎麼猜出這次詩會的題目的?我提前做的詩得了張大學士的誇,他還要收我當學生。”
紀雲彤道:“猜題有什麼難的,多讀讀邸報就可以猜出來了。還得是大哥你自身有才學才能入張大學士的眼,要不然就算提前十天八天知道題目也是枉然。”
紀兆豐斂起笑說道:“三妹妹說得是,我太高興了,有點得意忘形。”
紀雲彤道:“你的拜師禮我幫你準備,免得出什麼岔子。”
紀兆豐又有些不確定:“真的要拜師啊?當時張大學士也就提了那麼一句,後面我都擠不到他面前去……”
紀雲彤恨鐵不成鋼:“就算只是張大學士酒到酣處隨口說的,你聽到了就是真的。不去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反正拜不成師你也沒損失。”
紀兆豐見她惱了,忙說道:“好!那就勞煩三妹妹你幫我張羅張羅。”他也知道自己母親不擅長這些,只能讓自己這個早熟的堂妹辛苦一下了。
紀雲彤擺擺手,笑著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還等著大哥你以後當我的依靠呢。”
紀兆豐立刻保證:“我從小就把你當我親妹妹,以後顧元奉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幫你出頭!”
紀雲彤笑了笑,沒和他說自己和顧元奉可能成不了親的事。
眼下幫紀兆豐拜個名師才是最重要的。
侯府的爵位傳到紀兆豐這一代就不是侯爵了,紀兆豐要是不爭氣一點,襲爵後估計只能得個閒差。
紀家上一輩都是拉拔不起來的,不拖後腿、不打歪主意就不錯了,根本指望不上。
至於這一輩麼,四房的堂弟已經被老太太寵壞,三房的三個妹妹和她玩不到一塊,紀雲彤扒拉來扒拉去,也只有紀兆豐這個堂哥還可以扶起來。
紀兆豐馬上就要拜師了,沒必要在這時候節外生枝。
夫家可以換,孃家換不了,她得給紀兆豐的仕途爭取個好開局。
紀雲彤道:“你拜了師,剩下的我就幫不了你了。”她屏退了其他人,與紀兆豐說起心裡話,“我說句難聽的,我們家中長輩都是靠不住的,等你與張大學士關係親近以後可以請他為你的婚事把把關,爭取能娶個好嫂子幫你主持中饋。”
紀兆豐到底還是個只知讀書的少年郎,聽後不由面上一紅。他知道紀雲彤說得有道理,認真點頭應道:“我曉得的,三妹妹已經幫我太多了。要是能拜師成功,我一定會好好跟著老師學習。”
紀雲彤得了他的保證,便著手去給紀兆豐張羅拜師的事。
她不僅準備了拜師禮,還請出位與張大學士交好的金陵名士來當見證。
一切安排停妥,紀雲彤才讓紀兆豐登門拜師。
張大學士本來確實只是喝多了隨口講了那麼一句,可見到紀兆豐還帶著他的老友來當見證,先是愣了愣,接著才哈哈笑著說道:“好,好,你這學生我收下了。”
驟然拜得這麼一位名師,紀兆豐的身份一下子水漲船高。
須知這位張大學士可是當過帝師的,雖然自請過來金陵養病,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京師那邊對他依然十分看重。
不少人都納悶紀兆豐走的什麼狗屎運,竟叫張大學士給看中了。
也有些人知道那場讓紀兆豐大綻異彩的詩會,酸溜溜地表示就那水平我上我也行。
得了實打實的好處,外頭的人怎麼說紀兆豐都不在意,他高興地回家向家裡人報喜。
紀大夫人自然是高興的,不僅張羅了一大桌子好飯好菜,還把紀大老爺給請了回來。
紀大老爺本來就想回來的,得了妻子的邀請自然順著臺階歸家,很是誇讚了紀兆豐一番。
紀兆豐沒見到堂妹,吃過飯後私下問紀大夫人:“三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