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寧進府之後,看到偌大的鎮國公府,第一感覺是,不體面。
用句通俗的話來說,就是有股窮酸味。
窮酸味,鎮國公府有窮酸味,這事兒可讓人好奇。
許婉寧先去拜見了元氏。
元氏住在之前顏氏住過的主院,之前叫玉竹苑。
玉竹,欣欣向榮之意。
現在改名了,叫蘭亭閣。
元氏閨名元蘭。
來之前,顏氏告訴了她不少府裡頭的事情,也跟她說了不少府裡頭的人,許婉寧大致瞭解了。
元氏正靠在貴妃塌上,愁容滿面,心力交瘁,“阿寧,你來啦。”
“二嬸。”許婉寧點點頭,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她如今是大都督夫人,與元氏平起平坐。
“怎麼見了夫人也不行禮,大公子夫人就是這樣的教養嗎?”元氏身後的靜姑姑一看許婉寧,眼睛都在噴火。
就是這個女人,害得她在牢裡待了那麼多天,差點主僕離心。
許婉寧已經注意到她了。
上次那個被抓到順天府去的靜姑姑。
奇怪了,莫潯連裴珩也都敢得罪,看來,前去說情的那人,來頭不小。
許婉寧收回視線,笑著說:“二嬸是鎮國公府夫人,我是大都督夫人,按照品階,我與二嬸品階是一樣的,我不行禮,有何錯處?”
“你也知道喊一句二嬸,二嬸為長,小輩給長輩請安,天經地義。”
許婉寧悠然一笑:“靜姑姑說得挺有道理的。”下一秒,許婉寧一撩衣襬,跪在了元氏的面前。
元氏得意地一笑,可下一秒,元氏笑不出來了。
只聽見許婉寧說:“阿寧是新婦,第一次來拜見二嬸,確實該行跪拜之禮,敬茶的。”
紅梅端給她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是一盞茶,許婉寧舉過頭頂:“二嬸請喝茶。”
元氏想到了什麼,故意裝聾作啞:“阿寧啊,你這麼客氣做什麼,府中有人奉茶。”
許婉寧笑道:“他們奉的茶跟我奉的茶可不一樣。阿寧第一次上門,這侄媳婦茶您要喝,見面的紅包也要給呢。”
跪一跪,收個紅包,不虧。
元氏差點氣的吐血。
許婉寧還自顧自地說:“阿珩去我孃家,給的紅包裡頭是八千八百八十八兩的銀票,和一尊金佛,二嬸應該不會比這還少吧!”
元氏:“……”
她如今騎虎難下。
不喝,人是她讓跪的。
喝,喝了就要給見面禮。
還八千八百八十八兩,整個國公府加起來,就剩下兩萬兩銀子了。
“二嬸不喝阿寧的茶,是不滿意阿寧嗎?”
是,不是……
多麼容易回答的題目,到元氏這裡成了送她命的題。
“不不不,阿珩娶的媳婦,怎麼能不滿意了。他娶的,自然是最好的。”元氏心都在滴血,接過茶,喝了一口。
她喝的不是茶,是她的血。
給錢?
給金子?
那都是她的寶貝,她不想給啊!
“叮噹……”
手腕上的手鐲,碰到了茶杯上,發出悅耳的一聲響。
元氏立馬不心疼了。
順勢就褪下了手腕上的那一隻碧綠蔥翠的玉鐲。
那隻玉鐲,還是十幾年前,她剛剛嫁入鎮國公府時,裴元朗立了赫赫戰功,先皇給的賞賜。
一大堆東西,在大堂裡堆的滿滿當當,全府上的人都跑去看。
其中在一個錦盒裡,就有這麼一隻玉鐲。
顏氏當時一直捧著那隻玉鐲看,眼底的喜愛溢於言表。
元氏鬼迷心竅,竟然直接開口向裴元朗和顏氏討要這隻玉鐲。
裴文定當時就把她罵了一頓:“你怎麼那麼不懂規矩,怎麼能朝大哥大嫂要東西。”
“你罵你媳婦做什麼,她也是看我喜歡,替我討要的。”鍾氏數落自己兒子。
元氏一聽,立馬順著杆子往下爬:“我是看娘一直看著這隻玉鐲,我想,娘肯定很喜歡這隻玉鐲。”
裴文朗和顏氏,哪怕再喜歡,也只得雙手送給了鍾氏。
後來鍾氏偷偷地把玉鐲給她了。
還特意叮囑她,不要讓顏氏看到。
元氏不敢戴,也就只有逢年過節回孃家的時候,偷偷地戴一回,一回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