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廖嬤嬤想的滿心歡喜,扭頭瞥了眼眉珍,心裡忍不住把她和秀才家的姑娘比較,暗暗琢磨一番,覺得丫頭再得寵也是丫頭,但秀才家的姑娘便不一樣了,娶回家體面,跟旁人議論起來也極其受用,再說日後生了孩子,教養都不一樣。
她想的出神,眉珍自是不知她眼神中的深意,還為著荷包裡的銀子竊喜。
“廖嬤嬤,等我二十五便給自己贖身。”
“贖身?”廖嬤嬤驚訝,“出去做什麼?哪裡的營生能比侯府丫頭更好?”
眉珍捋了捋頭髮絲:“我總要嫁人的。”
“你在侯府也能嫁人啊,再做幾年,求夫人給你配個管事,日子不比外頭的好?”廖嬤嬤不以為意,嘖嘖了兩聲挑剔地盯著她。
眉珍:“我不想配小廝。”
廖嬤嬤噎住。
眉珍捂著臉抬起頭來:“我想嫁個讀書人,最好是秀才。”
廖嬤嬤暗暗在心裡呸了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害臊!我才想著給兒子找個秀才姑娘。
面上笑嘻嘻道:“你模樣好,定能心想事成。”
眉蕪探著身子看到黑影裡的兩人,又聽到他們不加掩飾的笑,啐了聲將支摘窗放下。
連日來天色陰沉,空氣中濡溼黏膩,浴桶裡的水霧散開,更叫人透不過氣。
眉蕪小臉緊巴巴的,悶不做聲將衣裳收好掛在衣桁處,“姑娘,自從你讓我防著眉珍和廖嬤嬤後,我便覺得她哪哪都不好,都討厭。你沒看見她方才那張臉,眼裡只剩銀錢了。”
不怪眉蕪憎惡,她和眉珍年歲差不多,又都在梧桐院侍奉,打小便無話不談。
眉珍圓滑,眉蕪耿直,自然不喜歡信任的人奴顏婢膝。
“你為我,所以看她不順眼。”
蕭含玉褪去裡衣,撫著雙臂莞爾:“明兒清早讓廖嬤嬤去如意繡坊取衣裳,讓眉珍去買胭脂。”
衣裳定的是晌午做好,廖嬤嬤過去自然不會折返再取,勢必會在繡坊等候。而眉珍年輕,每回採買都要挑來挑去,為自己也選上一盒,如此也不會太早回院。
王琬焱這個時候來,好些話不便叫廖嬤嬤和眉珍聽到。
正沐浴,院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便聽到廖嬤嬤與人說話,沒多時屋門關上,廖嬤嬤噙著笑的聲音響起。
“姑娘,郎君給你買了對珠花,太晚他人便不來了。廖藉說,這是郎君親自挑的,正襯姑娘膚色。”
隔著門板,蕭含玉彷彿能看見廖嬤嬤喜悅的神情。
她從水中浮出,問道:“哥哥回府了?”
廖嬤嬤:“剛回。”
魏含璋被貪墨案纏住,又逢南邊暴雨大壩決堤,前上峰工部侍郎任靖琪難辭其咎,被召至殿前詢問數次,處境艱難。任靖琪除了是魏含璋前上峰,亦是他啟蒙恩師,故而為了給他脫罪,魏含璋四處奔波,左右周旋,這才贏得緩和時機。
事務繁忙,魏含璋每每回府都近半夜,蕭含玉已經好久沒看到他人影了。
“知道了,嬤嬤幫我把珠花收進匣中吧。”
.....
梧桐花掉了滿地,映著晨起的水珠,空氣裡都是甜絲絲的香氣。
蕭含玉迎出來,兩個小娘子彼此福禮,繼而輕輕抱住。
“多日不見,你倒是清瘦許多。”王琬焱氣色紅潤,言談利落,渾然沒有宴席那日的沮喪。
蕭含玉抿著唇,輕笑:“許久不見王姐姐,日也思來夜也思,故而茶飯不思,身形消瘦。”
王琬焱噗嗤笑起來,點她額頭:“越發油嘴滑舌。”
兩人坐在支摘窗邊的寬榻上,四角雕如意紋紅木小案往裡一挪,恰好抵住牆壁,視線所及能看到院中每個角落,伸手亦能夠到窗外的花枝。
“他沒答應?你被拒絕了?”蕭含玉放下茶水,頗為震驚。
王琬焱點頭,但神色很是坦然:“當著祖父的面,他說對我無意,著實狠狠下了我的面子。”
雖這麼說,她卻不像生氣,唇角沁著笑意。
“想不想知道他是誰?”
蕭含玉抬眸,對上王琬焱笑盈盈的眼睛,“我只告訴你一人。”
不待蕭含玉回答,王琬焱便嘆了口氣,恍然道:“其實你應當猜到了,是沈敬之,殿前欽點的探花郎。”
蕭含玉嗯了聲,“他鶴立雞群,風采卓然,能得姐姐青睞不足為怪。”
王琬焱歪頭:“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