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麋龍朝自己望來,黃承彥心虛的避開目光,同時在心裡將劉勢罵了個狗血淋頭。
該死的混賬玩意,不帶這麼坑自己人的,可事已至此,讓他咋解釋啊?
黃承彥無奈看向自己女婿,諸葛亮對這位老丈人同樣很無語,卻不得不出面解圍道:“靈玉,就小做一首吧。”
他相信能寫出《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的人不會被這點小場面給難住,那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現在讀來依舊驚豔。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麋龍眼含期待,氣氛都烘托到這了,不做可下不來臺啊。
麋龍狠狠瞪了劉勢和黃承彥一眼,朝眾人拱手笑道:“那就獻醜了。”
說完起身離座,在案前來回踱步,遲遲沒有動靜等的眾人紛紛皺起眉頭。
劉勢卻得意洋洋的暗忖道:“做吧,這麼短的時間看你能做出什麼來。”
他可不認為那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是麋龍的手筆,畢竟麋龍的年紀境遇與詩中的意境差距太大。
在劉勢幸災樂禍的眼神中,麋龍開口了,斜望著天花板悠悠嘆道:“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劉勢的笑容僵住了,他沒想到麋龍真能做出來。
劉備卻猛拍桌岸興奮道:“好好好,好一個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聽著帶勁。”
其他人紛紛鼓掌叫好,黃承彥鼓的最起勁,他得藉此儘快的跟劉勢那個混賬劃清界限。
諸葛亮笑道:“不錯不錯,不過此詩應該還有下半闕吧,我猜下半闕更加出彩,靈玉就別讓我們等了,一併說出來吧。”
麋龍抱拳,臉不紅氣不喘的笑道:“這是去年我攻打劉勢吳贊二賊,路過湘江時有感而發寫出來的,確實還有下半闕……”
劉勢的臉瞬間黑如鍋底,步騭的臉也不太好看。
去年那一戰他比劉勢還慘,直接被生擒了。
麋龍無視兩人的臉色繼續念道:“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廳中尚未退場的舞女都屏住了呼吸,她們雖聽不懂詩詞的含義卻覺得好有深意。
“彩……”諸葛亮帶頭鼓起了掌,掌聲驚醒眾人,大夥齊齊鼓掌。
待掌聲稍歇,黃承彥便迫不及待的說道:“冠軍侯戰場無敵,沒想到文采也如此斐然,真乃國之棟樑啊。”
“當然,主要還是得益於大王的仁德,世有伯樂,而後有千里馬,若非大王仁義無雙教導有方,又豈會誕生冠軍侯這樣的棟樑?”
馬屁精。
這是廳中所有人對黃承彥共同的評價。
黃承彥卻不以為意,而是瞪著劉勢揶揄道:“臨湘侯覺得呢?”
你特麼敢坑我,不反擊回去我就不姓黃。
劉勢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冠軍侯的文采不下曹子建,劉某佩服,但我聽說冠軍侯也擅長音律,在資西單憑唱歌就把四五萬敵軍給唱降了?”
“啪……”話音剛落呂岱就將手中酒樽砸了過去,正中劉勢腦門。
呂岱憤恨罵道:“姓劉的你找抽是不是,有本事跟老夫單練。”
資西之戰可是呂岱此生最大的恥辱,你個混賬在這麼重要的宴會上公然揭老子的短,不揍你揍誰。
劉勢沒想到突然遭襲,捂著傷口氣憤罵道:“呂定公,大王當面你竟敢公然行兇?”
呂岱沒有回答,而是默默拿起了桌上托盤。
劉勢見此連忙伸手護住腦袋,這群該死的武夫都特麼不講道理。
呂岱冷哼一聲放下了托盤,劉勢卻不幹了,扭頭告狀道:“大王你可要為臣做主啊,我只是說了句冠軍侯懂音律,冠軍侯確實懂,臣又沒瞎說。”
這下連士徽都聽不下去了,起身抓住酒罈就要扔出,卻被老爹士燮急忙攔住。
你小子添什麼亂!
看著義憤填膺的幾人,劉備嘆息道:“靈玉,你就唱首助助興吧,別唱在資西唱過的那些。”
他怕再刺激到呂岱,畢竟一把年紀了。
麋龍也沒矯情,抱拳一拜返回座位,拿起筷子敲擊菜碟,思忖許久才出言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