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現在也感覺出來了。 雖然將軍府的下人都被髮賣了,但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把他們集中在一起賣。大家本來比較忌諱抄家的官宦奴才,一般都會分開發賣。 周林看著出來的這些人,有些還是老弱病殘。 即使是青壯年看著也“嚇人”,對,就是嚇人。 雖然議論別人相貌是不禮貌的行為,但這些人卻是,實實在在的。 周林看著牙人,牙人現在額頭微微冒汗。 他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知道這是牙行交給他的人,牙行不會辦這麼離譜的事情。 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錢多多雖然察覺出不對勁,但卻沒有深想。 畢竟她現在只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估計這個牙人也是看中了這點,想把這群不好處理的人一起賣掉吧。 真是的,在這個權利代表一切的時代,沒有權,只有錢也是不行的。 錢多多看見牙人在那冒虛汗,支支吾吾的,雖然不打算深追究,但到底還得需要弄明白什麼情況。 “怎麼了,這些人不會是你臨時找來湊數的吧?”錢多多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敢,不敢。牙行生意還得做,不敢糊弄公子。” 牙人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口擦著額頭微薄的汗漬。 對於將軍府剩下的這些人,他還是知道大概情況的。所以挑著錢多多先前相中的人說。 “不敢隱瞞錢公子,今日來得大部分都是前將軍府的下人。 今日的婦人原是府裡的廚娘,還有一個兒子、兒媳和一個小孫子。本來是一家人一起發賣的,但是很多人只願意買兒子和兒媳,沒有辦法,又不能一直留在牙行,所以將他們分開賣了。現在只剩這對婆孫倆。 老婦人年紀雖然稍大一些,但是幹活還算爽利。但是要求必須帶著孫子。所以才一直剩下。” 牙人再次擦了擦汗,錢多多沒有說話,下巴微微抬起,意思是繼續說。 小七早已經麻溜的拿來凳子,讓錢多多坐著。 “這位瘸腿的大漢,曾經是府裡的護院。主要負責庫房管理,防內賊。沒有兒女。但,但有個沒有腿的弟弟。所以,要買他的話,弟弟也是一起的。” 牙人甚至不敢看錢多多的臉色,直接往下說, “之前出來說會算賬的那位,曾經是府裡的賬房先生,也是府裡的三管家。 但一直有風寒,至今未調理好。” 午後的陽光像個小火爐,把大地烤得微微發燙,就連空氣也是熱烘烘的,人一動就渾身冒汗。 牙人不自覺的嚥了口水。 錢多多聽他說到那位賬房先生,不自覺的挑了一下眉。心裡有了計較。 錢多多還是沒有言語。 “站在前排的第一位,曾是府裡二小姐的身邊的二等丫鬟。人很伶俐,還很聰明。會女紅,梳髮,日常打理主子們的日常起居。比如端茶倒水,整理床鋪,薰香除臭,打水擦洗等,” 牙人稍微靠近錢多多,錢多多一個眼神,又退後半步,於是牙人小聲說道, “這個丫頭有點姿色,之前被一個大戶人家買走。但因和當家的少爺有點糾纏,再次發賣了。 不過這個丫頭心高氣傲......” 錢多多抬手示意下一個。 錢多多早就注意到了,這個丫頭一看就不是善類。家裡還有個傻乎乎的哥哥,可不能讓人騙了。 牙行人接著依次介紹...... 裡面有年輕的丫鬟,有五十歲左右的婆子,有年輕的小廝,還有幾個年紀稍大一些老頭。 將軍府原來有上百號的下人,被分發到各個地區、牙行。這些人要不就是別人挑剩下的,要不是有點小心氣的,還想在找個富貴人家。 京城中有些名望的官宦人家不願意買這些下人,嫌晦氣。但也有些中端家庭,喜歡這種奴才,畢竟懂得多,見得多的奴才不多見。 總之,什麼樣的都有。 牙行人一直在觀察錢多多的反應。 雖然沒有表現出嫌棄的意思,但也一直是面無表情的,捉摸不透。 這期間三個會算賬的人回來了,錢多多看著他們抄寫的今日賬本,和核算的賬目。 三位的賬目算的都是對的,其中兩位賬目字型工整、乾淨。其中一位並沒有完全按著原賬本而寫,而是用自己更方便的記賬方式寫的,賬目更加清晰明瞭。 錢多多非常滿意,拿著她更喜歡的那個賬本,問道:“這是哪位算的?” 其中一位身穿黑藍色長衫、表情木訥的人站出來, “回公子的話,是小人寫的。” 說話期間一直彎著腰,錢多多看不清他的長相。 “不錯,不錯。有賬房先生的天賦。” 錢多多心裡樂開了花,這是不是撿到寶了? 但又隨口問道:“你原也是原將軍府的人?” “回公子的話,小的不是。小人因家境貧寒,自願賣身,補貼家裡。” 錢多多張了張口,“你站在另一邊吧。” 那個人腰彎的更低了一些,什麼話也沒說,站到另一側。 錢多多接著拿起另一份整齊的賬目,“這是誰寫的,與他站在一起吧。”然後看也沒看他們,走到牙人那邊。 其中一人微微作揖,站到了另一側。剩下的人則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