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們紛紛計較過了,有人想要辭職,有些則躍躍欲試,因此又有掌櫃問:“既如此,其人以及後代子孫不得進行其他投資是否太過?與賣身無異。” 薛蟠搖了搖頭:“三年一次抽紅,期間經營全憑掌櫃,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又道‘肉爛在鍋裡’,想來掌櫃們不會將錢財無故給別人,但子女孫輩例外。況世人逐利,子女若有其他經營,保不得這邊賠那邊賺的。” 說著薛蟠鄭重其事道:“此一條,是此法根本保證,不願者可辭工,或是往上用店鋪調任。” 只見李材站了出來:“如此說來,依舊是家奴。” 薛蟠搖了搖頭道:“此只是保證,本人以及子孫後代除了正經經營投資,其掌櫃以及後代子孫讀書進學當官為吏等其他諸事雜業,薛家一概不過問,如此算家奴?” 眾掌櫃聽了薛蟠的話,相互望著看其他人主意如何,林掌櫃這時站了出來:“既不為家奴,如何保證其忠心,況三年期間,有人往西洋逃了如何?不若原用老法,虛耗兩三年,到時大爺有出息,自然再賺回來。” 林掌櫃一開口,周圍應聲一片,都紛紛點頭贊同說:“此果然是老成之謀,先東家初掌家時亦有損耗時候,後熟練了不僅穩住了生意,還做大了起來。” 這可難倒了薛蟠,薛姨媽亦辯駁不得,兩人看向薛寶釵,腦力擔當不言而喻。 薛寶釵拿過薛姨媽面前的秀氣喇叭,這才溫聲溫氣說道:“林叔叔說的在理,只是商人逐利,以誠信為本,天下廣大,以羽朝為中。何況我們薛家羽朝之內採買雜料,西夷外番採買香料,羽朝之內薛家是皇商,羽朝之外國人甚少,在西夷人中如鶴立雞群,想必也無多少能藏匿之地?” 薛寶釵接著說道:“且我們另設監督管理。掌櫃們各自經營之後,各省設立章算司,每司十至二十人,有底薪,三年分紅為各省薛家利潤的半成,每月各店鋪將賬冊交與章算司,章算司管查賬冊並匯總以及清查店鋪資產,確保賬物一致,有建議掌櫃投資義務和權力,每三月報京中,三年輪換,其他具體另說。 再設監察司,糾察各省章算司以及店鋪賬務一致之事,同時清查辦理違例違律之事,由薛家選人並管理。 想來,應能解林伯伯之疑慮了罷?” 薛寶釵說的全是乾貨,這就是財閥家族模式的雛形了,和當初自己半通不通的理論相比完善許多。 放權與收束,恩威並施等都有了,只是手筆太大,許多掌櫃家裡亦有營生,不知薛家如何應對。 想到此處,見薛寶釵看向賈蓉,賈蓉點了點頭,除了此處漏洞,方案算是完善得差不多了。 自己剛一點頭,賈蓉能感覺到薛寶釵高興起來。 眾人聽得薛寶釵此話,心中又暗自計較得失,忽聽得一聲“如此,這掌櫃不做也罷”之聲,眾人往出聲處望去,發現是一年老掌櫃。 只見他站起來接著道:“辛苦做事,上面還有兩小爺看管著,這是東家不信我們。到時是做事還是伺候他們。又不佔大頭,如今我年亦半百,家裡亦有營生,回家含飴弄孫去,不受這份心累。” 此言一出,點中了很多掌櫃心中的擔憂,正在不斷權衡中聽得有人提到這方面,紛紛跟著說:“家裡亦有其他營生,若應了這邊,家裡不準經營,損失反大了。” “就是,敢問東家,家裡若有私營的,如何看待?難道要關閉不成?” 薛寶釵看了一眼先說話之人,又聽了眾人的,這才回答:“柳伯伯,您是積年老掌櫃,您老管著的店鋪哪年不好,如今辛苦半輩子,再試看三年,到時這半成乃至一成的股份不是白送您了?” “哼哼,只怕到時累的只有我們,飽的只是東家,還不如自己家裡營生好些。” 薛寶釵搖了搖頭道:“柳伯伯,您說這話就錯了。” 老年掌櫃道:“二姑娘,哪裡錯了?” 薛寶釵飲了一口茶潤潤喉,這才解釋:“薛家的皇商身份,有祖上所遺亦有當今維繫,外加上下打點,才能讓諸位掌櫃打著薛家皇商掌櫃身份,買賣之事也便宜許多。 薛家出本金,到了手裡,賺的錢半數往上都要打點出去,另外之前哪裡有了差錯或犯了事告上來薛家也沒有不管下來的。 至於家裡經營,若是重利生意,沒了薛家名頭,我倒看看誰能便宜經營下來的,若是薄利,不若早早收了才是正經,賺辛苦錢不如家裡全跟了掌櫃的,不僅旱澇保收,還有額外分紅。 再說既是私營,想來也是賺錢的路子,何不收了入到店鋪名下,賣鋪子的錢家裡多一筆花銷,名下店鋪賺錢路子也多了一處,算其投資行為,豈不是天大便宜事情?” 賈蓉聞言,這薛家手筆倒是真大,也將自己所知的錯漏之處補上了。 諸位掌櫃這個時候才感受到這一次薛家的手筆和決心,必是要用此法了。 “既如此,後世子孫可是都要用心在商業上了。” 看著掌櫃們有紛紛意動的神色,這時一道聲音響起,眾人心中又是一陣波動,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