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鳳姐的話,眾人回想起方才所見煙花之景,雖比元夕皇家聖人所擺少了燈戲,而且字樣煙花亦比皇家簡單,但從熱鬧數量上已經相當,時間以及花樣也更多了。 果然是真金白銀才能燒出來如此之景。 寶玉一面看著場中賽馬騎手身上的數字,一面又比照著手上紙條上的洋字碼。 接著忍不住頓足迭手道:“可惜了,可惜了,若最後兩數若對了,豈不有百兩銀子花銷?” 黛玉只略略看了一眼,就已經知道自己沒戲,因此對著寶玉哂笑道:“人家白給的銀子也值當這麼上心,豈不成了那等祿蟲。” 寶玉聞言則辯解道:“若白得了百兩的錢,豈不是又有諸多頑物可買,不說別的,孤本藏書亦可買上一兩冊把玩了。” 賈蓉只當沒有聽見,已經從小廝手中得了一張小紙條,因此來到尤氏面前道:“母親何不看看木匣子裡是何物?” 尤氏這才想起之前賈蓉給眾人分發紙條時自己的是一個木匣子,笑著道:“莫非此木匣子中有中百兩銀子之紙條?” 賈蓉佩服萬分的道:“母親自然慧眼如炬,只是裡面不僅是百兩銀子,亦是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祝願母親如意百年。” 尤氏笑道:“我且看你如何弄鬼,若是真的,到時少不得還要訓你幾句。” 說著讓人將剛才的木匣子拿來,又問道:“鑰匙呢?” 賈蓉恍然道:“是了,忘了鑰匙。” 這才裝模作樣將鑰匙搜了出來,往前一步,手往木匣子上一拍,同時將鑰匙伸給了尤氏。 “你且起開,我小心著你弄鬼呢。” 尤氏接過鑰匙將賈蓉趕開,“啪嗒”一聲將鑰匙開啟,只見裡面真有一張略微褶皺的紙條,上面有洋字碼。 寶玉已經湊上前探手取了看,見上面洋字碼果然是方才賽馬騎手順序,口中已經羨慕道:“大嫂子,這中了的,可換百兩了。” 鳳姐自詡已經看穿了賈蓉的把戲,上前拿過木匣子細細打量,合口逗縫對榫,嚴絲合縫,若用鑰匙鎖了,自然不可能塞進去。 “倒不曾弄鬼兒,可真是中了,大嫂子不愧是壽星,今晚運道非比尋常。” 尤氏也看了兩眼木匣子,面色卻沉了下來:“蓉兒,我知道你是有孝心的,只是去歲我亦說過,萬不可因我之故耽擱了正事,你也應了的。我也不冤枉你,可是如寶姑娘方才所言,暗中安排交代了騎手號數即排名?” 賈蓉恭敬說道:“母親息怒,兒子萬不敢安排假賽,只是今日晚了才不曾抽取號碼。何況兒子自知今天一旦開了這等口子,日後必然十次、百次、萬次、無數次,這賽馬場也就毀了,兒子何至於犯如此錯誤。” 尤氏這才臉色緩和著問:“果真不曾假賽?” 賈蓉點了點頭:“自是如此,何況以兒子能為,還不用此下作手段。” 正說完,就聽隔壁傳來嘈雜的聲音,是男客那邊,中間夾雜著“我中了”等語,又有“今晚吃酒我包了”的話。 眾人這才相信賈蓉沒有安排假賽,不然憑著給眾人送紙條洋字碼,給尤氏獨一份才見稀奇,哪裡還需再送出一份,平白降低了這份禮檔次。 鳳姐這時開口:“蓉哥兒這話說的得意,只是我也辯駁不得,大嫂子,果然是壽星公的福氣呢。” 眾人也跟著道喜。 接著賈蓉帶著尤氏親自去兌換獎金,才知男客中中獎的竟然是賈瑞,早已經換了銀票和族中子弟高樂去了。 此時早已經落鎖宵禁,因此賈蓉找了西城兵馬司指揮使馮進,借了他的牌子,又借了些人,才送東西府女眷回府,至於薛家人,因為此處有許多薛家店鋪,讓賈蓉不用考慮她們,自有安排。 將眾人安排完畢,到雲消雨散,已經是三更,瑞珠將三人擦洗完畢出去了,媚人在隔床躺下。 秦兼美側躺著倦懶地看著賈蓉問道:“相公可中意薛姑姑?” 冷不丁冒出如此問題,賈蓉呆了呆:“可兒為何如此說?” :“平素亦不曾聽聞,薛姑姑主意極正,只是從來守拙並不曾主動招惹是非,今日一見卻和傳言大相徑庭,看其神色,應是中意相公了。” “可兒可不能胡言,幸好這隻在閨房之中,若這番話教人聽去,豈不是毀了薛姑姑清白,到時豈不害了她?” 秦兼美輕擺了頭:“妾身自然省得,相公也說了在閨房之中,只是如今相公本事大進,又看不上瑞珠,若我和媚人到時有人不便,豈不委屈了相公。今日見了薛姑姑,相公若是有意,妾身自然幫相公撮合。” 賈蓉心中感慨無限,這也就是在古代,若是放在前世,自己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前女友都要吃醋半天。 “可兒不必如此,相公豈是那等急色之人,再且如今府裡已說明,男女不到十八,不得嫁聽並娶,相公豈能帶頭壞了此規矩。” 想了想又說道:“並不是看不上瑞珠,只是親近之人,難免太熟,年紀也不夠。” 賈蓉早在薛寶釵生日當天就知道她對自己有好感,心裡也暗自高興,不過也只當少女青春慕艾,在懵懂年紀幻想一個情人。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