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不想動,耐不住坐不住的薛蟠,因此眾位哥兒們還未安樂結束,名下長隨小廝紛紛來報,說蓉大爺有事相談。
趁著傳話的功夫,賈蓉打馬尋了馮進,遠遠喊道:“行舟兄,如今有樁好事相談。”
馮進正在安樂坊巡視,聞言將馬靠了過來,笑道:“都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蓉哥兒找上門來的好事,在馮某眼中未必就是好事了。”
說笑一番,這才找了個茶館:“不知蓉哥兒有何好事吩咐,只不要同晦明兄一樣難的事才好。”
賈蓉聞言面上一黑,當初寧國府清退一事府裡上下了結了多少官司,只是林朝也落下了個清查下人隱資的黑歷史,如今成了官場一笑。
賈蓉道:“所謂不打不相識,當時我同晦明兄可不熟,還平白給了多少功勞,如今同行舟兄吃了多少頓酒,又在手底下混飯吃,哪裡敢難為呢。”
馮進一臉的不信,他可知道賈蓉,人品沒的說,個頂個的好,同他交易手中能撈到不少好處,只是風險亦相當,絕不害人,但是也不會憑空掉餡餅。
賈蓉見其神色,指天發誓道:“真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馮進笑著道:“也不用發誓,只消你講來,細細言明裡面有多大的坑才好。”
賈蓉於是道:“行舟兄如何不信我?只是你既說了我也不藏著,如今護城河河面上凍,當冰嬉取樂,又聞其中多有魚達尺餘者,其味豐美,前朝百姓爭而食之,我等何不取了來,烹吃一二?”
馮進就知道賈蓉打的什麼主意了。
羽朝雖有漁政機構河泊所,負責各地測量核算水域和海域面積,根據大小制定漁稅的徵繳額度,徵收魚課。
神京護城河則因上面有工部的都水清吏司、兵部的五城兵馬司、錦衣軍官校負責,偶爾巡捕營也會出動,因此雖有交叉監督之意,卻也是相互推諉之地,倒成了河伯所不管之地。
又屬於神京水系,且城內金水河“禁諸人毋得汙穢”,因此約定成俗下護城河禁了漁業,雖偶有偷盜者,卻無賈蓉此刻明目張膽之人。
如今聽得賈蓉話裡意思,冰嬉是假,捕魚才是正經。
馮進道:“蓉哥兒可知此處禁漁?”
賈蓉搖了搖頭道:“我並不知,不知可有明文範例?”
馮進接著道:“如今亦不是捕魚時節,且外面如此多地方,蓉哥兒何必糾結此處?”
賈蓉搖了搖頭道:“只是恰逢其會,且如今聽得承平日久,各處城防溝渠卻多有阻塞,疏於疏浚,賈蓉不才,卻可出資,當做兄弟們辛苦費。”
馮進搖了搖頭警惕道:“如此,蓉哥兒不划算,我亦不划算。”
賈蓉這才道:“非是划算之事,除外城這一段外,過段時間,內城這一段也要請行舟兄幫忙。”
馮進擺了擺手:“蓉哥兒既不誠心,這茶我也喝飽了,店家,結賬。”
賈蓉忙止住了店家,對著馮進道:“行舟兄且慢,聽聞去歲大寒,京郊百姓亦鬧了一回饑荒,當時聞之未顧,如今卻追之不及,今日想來不過發一回痴,做一遭與百姓‘食肉糜’之事。”
馮進擺了擺手道:“此不過去年之患。今年大豐已然解了,何必辛苦這一遭。”
賈蓉換了說辭道:“素聞今朝聖人愛惜百姓,我等若有為百姓有破費之心,辛勞之意,到時上達聖人面前,說不得能更進一步。”
馮進自然是油鹽不進,賈蓉只能繼續勸說:“一動雖不如一靜,但百動必勝一靜,就算無功勞亦有苦勞。”
馮進道:“不怕沒有功勞,只怕做多少錯多少。”
賈蓉又換著勸道:“雖言‘江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賈蓉雖不才,也改一句‘偶當論心不論跡,論跡再無做事人’,聖人當明之。”
馮進這才道:“過兩日常朝時,我可為蓉哥兒進言一二,不知蓉哥兒可敢擔了這個名頭?”
賈蓉聽聞此言,就知道馮進乃老成之輩,不會聽自己這番忽悠,點頭道:“行舟兄如此提攜,能讓我名字上達天聽,是我的榮幸,敢不願爾。”
於是兩人又議定一陣,賈蓉出來讓人將自己同馮進商議結果告知眾人,這才沒有聚起來。
不過幾日,馮進和巡城御史陳天放打了招呼,又上了奏摺,言及賈蓉一事,宣德帝方在十五日早朝時允許其上殿議事。
賈蓉的名字也第一次出現在朝堂之中。
因提議不過和約定成俗的規矩不和,不曾違反之前頒發律令,又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