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想必是不會亂說的。
連魚就起身順著長廊,匆匆地跑走了。
天氣冷,又是午後眾人歇息的辰光,百芳園西翼這幾年來都沒有人居住,自然更是冷清,除了連魚咚咚的腳步聲,再聽不到別的聲音。
七娘子又看了看那一對關係尷尬的表兄妹。
許鳳佳正一邊聽著五娘子的話,一邊皺眉凝思著什麼。
見七娘子看過來,便皺著眉衝她搖了搖頭,也不曉得是什麼意思。
又帶著五娘子徐徐靠到了迴廊邊的紅漆柱邊上。
這樣一來,從東翼經過的僕婦,倒不大看得清兩個人的身影了。
七娘子索性也靠著一根紅柱子,坐到迴廊牙子上,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藉著紅漆柱的遮掩,她也看不到那兩個對話的人,那兩個人也看不到她,倒不必擔心說話被她聽了去。
五娘子的婚事搞到現在,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盤算。
大老爺有大老爺的考量,大太太有大太太的一廂情願,五娘子有自己的執拗,九哥又有九哥的安排。
亂得和一鍋粥一樣。
七娘子不禁就想到了自己。
雖說大太太說了幾次,將來的婚事是由她自己選。
但這種話,從來都是聽聽就算,沒可能當真的。就算大太太肯放手讓她選人,也還有大老爺……
她就有些煩躁起來。
很多事,並不是憑著七娘子的想望,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當年的嫡女身份,是大太太主動抬舉的她。怎麼看,好似都是好事。
卻偏偏得了這個嫡女的身份,親事也就鄭重起來。
想要謀求初娘子、四娘子那樣的人家,已是不可得了。
就算是初娘子,又當真那樣順心嗎?
若是真的順心隨意,也就不必上趕著巴結孃家,又要使手段籠絡九哥和自己了。
當時父親問起了封錦,又是什麼意思?
這人自從去了京城,就是杳無音訊,連著兩屆科舉都沒有訊息,也沒聽三娘子提起過他和張家之間的聯絡。
是少年人負氣吧……和楊家之間尷尬起來,也就越發不願意和張家來往了,免得將來落人口實,說他一邊貪圖楊家的財勢,一邊又要清高。
也是少年人的風骨。
只是父親忽然問起他來,難道是收到了什麼風聲?
不知不覺間,七娘子就出起了神。
輕輕的腳步聲踱到她跟前了,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才一抬頭,猛地回過神來。
許鳳佳就靠在長廊對面的紅漆柱上含笑打量她。
眸光亮得七娘子不敢逼視。
“五姐呢?”她霍地站起身來,探頭一看。
只看著五娘子的背影消失在長廊那頭。
萬籟俱寂,西翼這一側回回轉轉的長廊裡,似乎就只剩下許鳳佳和她自己了。
“五表妹心緒很亂。”許鳳佳柔聲回答,“恐怕是沒有顧得上叫你。”
他低沉醇厚,又似乎隱含笑意的聲音,落到七娘子耳朵裡,就平添了她三分心亂。
她就靠著柱子,微微一抬頭,看進了許鳳佳的眼裡。
“表哥……”就囁嚅。
一邊怪責自己不夠爭氣,一邊卻又只覺得渾身暖熱。
該死的青春期!
到底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