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渾身顫抖地道:“他他說‘謝謝,麻煩你了’,哈哈,一名貴族,他和我說謝謝,還說麻煩我……”叔父這才知道,原來這少年竟是歡喜的傻了。但讓他再去蕭逸飛身邊時,卻打死也不敢去了。
蕭逸飛的眼神從少年身上收回來,摸摸鼻子笑道:“我就有那麼可怕嗎?”
老大也笑:“年輕人沒見過世面,一分事也能被他們誇到十分,乃至天那麼大。不過公子你就是再客氣,而且這份客氣完全是發自內心,他們或許會為你而死,但絕不會成為你的朋友。”
“噢,為什麼?”
“因為對他們來說,你永遠是高高在上的。你站著和他們說話,他會自動彎下腰;你彎下腰,他們就會蹲在地上;你如果蹲在地上,他們就會趴在地上;如果你趴在地上,他們就只能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人天生就是欺軟怕硬,恃強凌弱的奴性。”
“可歷史上不畏強權的人似乎也不少。而且,老大你似乎就並沒有彎腰和我說話。”蕭逸飛轉頭看了外貌看上去並不起眼的老大一眼,發現他談吐不俗,並不像是一個單純重利的商人,如果單聽他的聲音,倒像是一個教書先生。
“不畏強權的人一定會有,但永遠都只會是那麼一小撮,因為那需要一顆太強大的心臟,以及滔天的勇氣。至於我,”老大笑道,“我只是見的人多了,自然就懂得了幾分揣摩人心思的能力。我現在表現出的不卑不亢的形象,只是知道你希望我這樣表現而已,等會我和他們說話時,你就會發現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我了。說實話,就是有一次我被按住差點砍腦袋時,心都沒現在跳的這麼快。”
蕭逸飛啞然失笑,頓了會又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看樣子有多少得到,就真的要失去多少呢!”
老大也笑道:“嗯,既然身為貴族,自然無法享有平民的樂趣。但是那些人為了成為貴族,就是讓他們付出任何代價都願意。他們只是看到了戰鷹飛有多高,卻沒有看到戰鷹飛的有多累。”
蕭逸飛又是高看了老大一眼:“不錯,他們看到了我身上無盡的榮耀光輝,卻不知道我心中的累。可話說回來,我自以為看到了他們無憂無慮的自在生活,卻沒發現他們每天背井離鄉,生活有多艱辛。”
老大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過了會擦擦眼睛:“如果每個貴族老爺都能和您一樣,在想著自己時,都能想想底下的老百姓,那我們就好了,真的很好很好了,那我們就太太……太幸福了。”
似乎不習慣“幸福”這兩個字,老大嚅嚅了半天,才吐出這兩個字來。
蕭逸飛抬頭看著遠方似乎還泛著血色的天空,默然無語。
中午休息了大概一個小時,行旅就又開始出發,蕭逸飛也學著眾人般穿上了阻擋風沙的斗篷,只露出了一雙雖然刻意溫和但依然顧盼生威眼睛。
遮蔽了光環,眾行商看他的眼神才好不容易自然了些。
老大騎著地形龍巡視了一圈商隊,最後來到了隊伍中段同樣騎著地形龍的蕭逸飛身邊。
蕭逸飛微微一笑:“一般首領的位置是在隊伍的哪裡?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存在而打擾到隊伍的正常行進。既然我已經是這支商隊的一員,當然會聽從你的正常命令。”
老大笑笑:“行。不過現在在這裡就好。如果有必要,我告知公子的。”
蕭逸飛點點頭,道:“我發現商隊裡都是商人,而沒有請護衛,這表示我們走的這條商路很安全嗎?”
“這個世界上從沒有安全的商路。只不過近幾年奧特族如彗星般崛起,一連擊敗和吞併了他周邊的好幾十個部落,又分出一大部分兵力清剿了原本盤踞在荒原上的馬賊,現在的草原確實安全了許多。但這並不是我們不請護衛的根本原因。”
“那是為什麼?”
“因為護衛價格太高,我們請不起。前兩年荒原戰火連天,許多商隊都遭到了潰兵的洗劫,連帶護衛也死傷不少,僱傭護衛的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而像我們這樣的小商隊,請多一些護衛利潤就沒了,請少一些,真遇到危險也沒多少用處,還不如干脆不請。靠天吃飯吧,只能祈禱不要碰上壞天氣,不要遇到荒野狼群,不要遭遇到大隊潰兵!”
蕭逸飛皺眉道:“既然路途這麼兇險,而且利潤不多,你為什麼不做一些其他的事?”話剛說出口,蕭逸飛便後悔了,因為他想起了柳宗元的《捕蛇者說》。
果然老大苦笑道:“走一次荒原雖然辛苦,但總能換回些好東西,拿回家賣了,也是能保一大家子人半年的生活。我以前有幾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