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門就在咫尺,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不用想,便也知道是誰。
她沒忘記蕭霽月是怎麼死的,五年來,蕭霽月毫無生氣的臉經常出現在她的夢中,以前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才明白,是蕭霽月在怪她,怪她這些年還想著殺父仇人,所以才會在夢中來找她。
是以,蕭疏再也不會由著性子,哪怕多看那個男人一眼,都是對不起蕭霽月的。
“你身體還沒恢復,回床上躺著。”一如往常的語調,卻多了幾分的商量的口吻。
蕭疏目光朝下,看到的是他穿著棉質長褲的雙腿,忽而想到那天在墓地捅的那一刀。他沒有死,她親眼看到他狠狠地把那一刀往胸口裡面捅,這樣他都能活下來。
為什麼父親沒有活下來?
沒有回答,蕭疏越過楚臨淵。
手臂被他扣住,她卻像是觸電一樣的,拼了命的想要抽回。
楚臨淵眉頭一皺,鬆開了手,怕傷到她,怕她自己傷到自己。
“蕭疏,你想坐牢沒人攔著你,但是現在,去床上躺著。”
一個字都不想和這個人說,只想快點離他遠點,有他在的地方只覺得呼吸都特別的困難。
可他像是無處不在,滲透在她到過的每一處地方。
“我現在很後悔那一刀沒有狠狠地捅進去。”被擋在門口出不去,耐著的性子終於被磨光,蕭疏眼神往下,終究是不肯多看楚臨淵一眼。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蕭疏身上,再開口,竟然多了幾分退讓的意味。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等你回去躺著,我就出去。”只是出去,而不是離開。
“有你在的地方,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雖然蕭霽月不是被楚臨淵親手殺了的,但他的確是因為他才自殺。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蕭叔叔的事情我沒辦法向你解釋,那份財務報告的確是我從你們家拿走……”
“你還有臉叫我爸?”蕭疏忽然間轉頭,一雙無憔悴卻又帶著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楚臨淵,白淨蒼白的面容再也不是楚臨淵以前熟悉的任何一個表情。
敢愛,敢恨。成就了現在的蕭疏。
“從你把財務報告從我家拿走的時候,你就沒資格這麼叫我爸!你以為你那一刀就能夠彌補你做過的事情?我爸死了,可你還活著!只要你活著的一天,就是在提醒我你對我爸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一天都不會原諒你,咳咳……”說得太急,蕭疏被嗆住,狂咳不止,面容也因為咳嗽而紅了起來。
楚臨淵伸手去拍她的後背,剛剛碰到,意料之中地被擋開。
“楚臨淵,我今天就算是死在你面前,都不需要你的幫助!”她撐在牆壁上,努力地平復自己的氣息。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一再忍讓。
“你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被送進醫院?”他沉聲,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無以名狀的情緒。
是心痛?
他楚臨淵也會心痛?他也會有七情六慾?
真是諷刺。
她覺得就算是楚臨淵他親生父親犯了法,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舉報了他父親。
這樣一個絕情無義的男人,和他同出一個空間,就是最危險的事情。
誰也不知道下一秒,他的矛頭會不會對準你!
蕭疏渾身一顫,她為什麼會被送進醫院?
嘔吐,食不下咽,高燒,昏迷……
因為對警局昏暗潮溼的環境不適應,不然還能因為什麼。
但從楚臨淵的眼神中看出來,她被送進醫院斷然不是因為那些表象。
她是飛行員,定期做身體檢查,無病無痛,還能有什麼病?
“你懷孕了。”他像是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告訴蕭疏這件事,但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蕭疏留下來。
“別為了把我留下來就編造這麼荒謬的理由。”她自然是不信,懷沒懷孕,她自己難道不清楚?
可楚臨淵只是看著他,眼中不知道是安撫還是悲憫,那樣的眼神讓蕭疏覺得可怕。
就像是她真的懷孕一樣。
她冷笑一聲,“我怎麼可能懷孕?你每次都做了防護措施,除非你卑鄙到在套上做了手腳。”
她在找她沒有懷孕的理由,從心底裡面拒絕她懷孕這件事。
“藍灣,浴室。還有那天早上。”
那些回憶漸漸湧上蕭疏的腦海,揮之不去的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她那麼厭惡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