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就像大街上隨便一姑娘一樣輕,所以想找機會出現在他面前,也必須留下良好印象才行。
通常一個人對一個人第一印象的好壞,都是從那人衣冠是否端正,言行舉止是否得體來下定論的。
小喜拿出魚骨梳,理了理頭髮,又將衣服整理妥帖,便伸手去拍狐狸。
感覺到有人觸碰,狐狸的睫羽翕動,睜開了眼睛。
雖然已醞釀好想說的話,可此刻真要的面對多日未見的狐狸。她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舌頭打結,不由得支支吾吾起來。
“阿九,我……”
被人打擾難得的休息,狐狸心情瞬間就從陽光萬里變成烏雲密佈,正準備跳起來罵罵咧咧,卻見來人是個透著熟悉感,但從未見過的小姑娘。
狐狸突然就不那麼惱火了,“……你是誰啊?”
你是誰啊?
這短短的四字,方言講是你哪個。用那西方語言是who? are? you。表達的中心思想。其實也就等於說明——他果真、果然、果斷不記得自個兒了。
儘管已經作好聽到此類話語的心理準備,可小喜看著狐狸滿眼疏離,不見以往親密無間,心都碎成八瓣了。
最可怕不是未得到。而是得到了再失去,小喜顯然覺得狐狸前後反差太大,胸口狠狠地疼了起來。
這心一疼,眼淚也就順著面頰滾落,落進嘴巴里,滿口的鹹味。
小喜自覺她哭得樣子太醜,不想讓狐狸看到,連忙轉過身去,抽泣道:
“我……我是小喜……”
“啥?你就是小喜?”狐狸雖然已經被逐日問過無數遍記不記得這個名字的主人。可不知為何如今聽來,心中卻猛地一緊。
難不成他以前真認識叫小喜的?死狗妖說的失憶也不假?
但沒道理啊,他怎麼失憶的?明明什麼事兒都沒忘,可所有人都說他忘了個人,還是個特別重要的人。
狐狸聽著背對他的那小姑娘的哭聲。竟有種想衝過去抱住的本能反應。
小喜,小喜。他為什麼會忘記這個名字?從前的時候,又和她有過什麼故事?
……為什麼,心微微的痛呢?
狐狸決定好好正視這個問題。
但他剛想伸出手去拍拍小喜的肩膀,安慰幾句別哭了之類的話,小喜便在他實施想法之前,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誒!”
追上去問還是不追上去問呢?
狐狸咬唇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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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隻有個性、有頭腦、具備所有小言特質以及設定的女主,小喜還是不能免俗的因為過度傷心,而拋下迷茫狀態的狐狸,獨自跑到一棵老槐樹下。
此時正值夏季,老槐樹冠開滿了白色的小花,香氣四溢。
她忽然想起槐葉能治病,或許能讓自己不那麼難過,便悶頭悶腦的從地上撿起片丟進嘴裡。
可剛嚼了一口,小喜就連忙吐出來。
“呸呸呸!”
哎,她怎麼給忘了,槐葉是治瘡毒的,不治傷心。
緩緩的屈膝坐下,小喜將整個腦袋都埋在臂彎,輕聲啜泣。
那聲蓋過了躲在樹叢的蟬鳴,小蟬不甘示弱,連忙與她比高。
槐花六月,業已夏深。
通常這樣的良辰美景,如果沒有兩人一同看,剩下的那個就會思念,本該與她坐在這裡的人。
毋庸置疑,小喜的腦海裡開始浮現狐狸影像,以及他曾說過的話語。
——“咱們回去就到山上辦婚禮,你蓋蓋頭我戴紅花,請好多好多人來,熱熱鬧鬧的!”
小喜還記得狐狸說此話之時,那副不知所措又滿心愉悅的樣子,可現在她歷盡艱辛把他從冥界帶回了,他怎麼不和她一起去桑齒山,不請許多人來?
這就好比為一個人千辛萬苦去很遠的地方買糖,買回來的時候,那人卻根本忘記這件事,且不願再吃,所有努力功虧一簣,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哭雖然無用,卻是宣洩情緒最好的辦法。
小喜顯然明白以上道理,但她更對哭一場醒來發現一切不過是噩夢這種無厘頭的想法心存期待。
於是她便滿懷如此的期待,一邊悶頭哭著,一邊等著夢醒時分。
半晌後,小喜沒有夢醒,反倒是歪歪扭扭的往地上一趴,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