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很多事情,卻也是一把雙刃劍,許多人,風雨時可同舟共濟,等天一晴,便各自分散,可共苦,卻無法同甘。
有錢人發財不可怕。
普通人發橫財最可怖。
江素雪每天聽著這些同姓族人討論遺產分割,臉上笑語晏晏,狀似無意般問詢,私底下暗潮洶湧,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那她要選什麼呢?
“媽,怎麼這個敗壞門風的小賤人也來了。鄉巴佬,她也配到這種地方來?”故意提高音量的刺耳聲音傳進江素雪的耳中。
心中微嘆,該來的還是來了。
京城江家。
這兩個是二房的人。
那婦人微笑著敲打了幾句女兒:“好了,少說幾句,你呀,就是嘴巴不饒人,老戳著人家傷疤說。她畢竟是你姐姐,只是……命不好,去了那樣的人家,家裡肯定拮据,來這裡,也是情有可原。”
穿著黑底白色波點連衣裙的嬌豔姑娘露出鄙夷的神情:“那還真是可憐。媽,你說我們要不要讓點東西給她,免得有人,竹籃打水一場空,丁點東西沒撈著,窮巴巴地回國。”
“免得給咱們家丟人現眼……”
江嬈嘲弄道。
江素雪輕抿一口白葡萄酒,唇線抿成優美的弧線,被酒潤溼的唇瓣,色若桃花,蝶翅般的眼睫低垂,眼神柔軟深蘊,右側的烏黑長卷發別在秀氣的耳朵後,露出一線垂下的奶白色的珍珠耳墜,襯地臉頰水靈粉嫩透白,滿滿沉靜乾淨的氣息。
清清淡淡,溫柔優雅。
還有微微的嫵媚靈動點綴眉眼間。
江嬈上次見到江素雪是四年前,四年前,她就已經深深厭惡起江素雪。
那時的江素雪就已經美人胚子,風姿卓絕。
她親生母親是京城江家的大小姐,和人私奔生下了她,江家不肯承認江素雪的身份,她便被父母送到小城一戶姓江的三口之家中,便是她現在的父母。
十三歲時,江素雪去過一次京城。
江家要她放棄身份,並把他們一家從族譜中除名,住了一個星期有餘,臨走前,還給她扣上了一個“賊”的名號,原因是偷了江嬈母親的珠寶首飾。
百般周折,這家人不過是為了——
讓她的婚約,名正言順地嫁接到江嬈的身上。
對方也是京城的名門望族。
據說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大概也是極為搶手。
她既然言行有虧,江嬈自然代她頂上。
江嬈似乎也頗為喜歡這個“搶來的未婚夫”呢。只是每每想起這個未婚夫是從江素雪手裡搶來的,她便心中憤懣——是她從自己最瞧不起的人手裡搶來的。
她江素雪憑什麼,把天底下的好事都佔盡了呢?
別人想要,還得去搶。
她卻彷彿絲毫不在乎,施捨一般地給了他們。
江素雪也確實沒在意過。
她捏著高腳杯,輕巧地路過兩人身旁,淡淡掃過,淡淡收回,視若無物,興不起一絲波瀾:“既然兩位家境優渥,還來這兒幹嘛,莫不是打腫臉充胖子?”
她偏過頭去,又露出溫柔清淺的笑來。
對於母女兩人來說。
只是這一眼,就足夠刺激他們。
作為江家二房,沒有大房壓著,他們本應是最風光的。
可事實並非如此。
“小賤人!”江嬈母親忿忿地咒罵,眼神陰毒。
“媽,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她會和她媽一個下場……”
……
今天是遺產分割的最終選擇日。
清早,長長的遺產清單已經發放到每個人的手中,填寫表格,跟大學填志願似的,第一選擇,第二選擇,第三選擇。
黃昏時,管家將收回所有表格。
明天早餐過後,將會公佈遺產分割的最終結果,然後所有人離開古堡。
午餐已經用過,離結束選擇只剩下幾個小時,不時有人交頭接耳,意圖做出最佳選擇。支票還是酒莊,古董或是別墅。
江素雪也細細地將遺產清單所列之物,一一逡巡,饒有意趣地細數。
但最後,她一個都沒選。
來之前,邀請函上已經提過遺產分割的事情。
她在與家中商量過後,全家一致同意,到時候什麼都不要,非親非故,拿來的東西,怎麼都不安心。何況他們家境雖然一般,但也沒窮到吃不起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