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看守著等待著。
終於醒過來,全身弱到像一個散架支撐不起來的泥。
玄燁每日都會端過去藥親自喂她,所有的全身都動彈不得,不過還有那雙靈光的眼睛注視著。
就是這樣的注視,就是這樣的。
太醫都不敢說話,不過迴光返照強烈的求生意識使其醒了過來。連自己下嚥湯藥的功能都沒有。
全部要一口口用嘴輸入她的口腔裡保持生命。吃一點昏了過去很長很長時間。
他自認為可以決定世界上全部人的生死,唯獨死人回生沒有一點法子,他不敢崩潰甚至連其他想法都不能想,不想做好準備她不存在、再也聽不到這個人說話。
已經入了寒冬,下了一場小雪。每日照時喂她藥。其實也有好的,至少這藥她能慢慢嚥下去,流不出來。
“我不想待著這裡了。”
非常非常細微的聲音,這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第一句。細微到從呼吸中聽覺出來。
玄燁驚了呆,放下藥碗,手支住青琓的臉,忽而大笑起來,喜極而泣大約就是這個表情吧。
“琓,朕知道你一定醒過來,一定可以!你就是死了聽到朕喊你你就回來是不是?”
女子看著他極為微弱的聲音說道:“我不想在這,我要出宮。”
玄燁裝作沒有聽見,低頭親吻她的眼簾。
“琓兒,你不知道朕有多開心你醒過來,不要再離開我了,朕馬上要你當皇后,你搬來坤寧宮就是來當皇后的,琓兒,不可再傷你自己,琓兒,我已經配好藥,你調理好身子咱們就可以要孩子了。”
他想說很多很多話,儘快她已經全身虛脫得昏過去,他還想說下去。
太開心了,他知道她不會死,一定不會。手指一直在泛動,外面陰陰沉沉的時候她醒了過來。
一旁的皇貴妃連忙叫皇帝過來。
臉上有了一點血色,玄燁彎腰摟她到懷裡,吹了下藥熱氣,語氣輕柔的說:“知道我是誰嗎?”
在她床上的人無力幾近積攢全部力氣開口:“你讓我走吧,我不想在宮裡。”
他有一千次一萬次湮滅掉這句話當做沒有聽見,她開口說話僅有的幾句,用盡全身的話語,不是想他,不是說喜歡他,而是離開。
如果死了他還是知道她生前那麼愛他,如今好像之前所有一切如同夢幻,全部都是假的。
依舊輕輕的喂著她藥:“先喝藥。”
雙眸看著他的臉機械一樣開口:“我想出宮。”
“嘭”的一聲,手裡的瓷碗摔得粉碎,摔碎的除了一碗藥,還有他的心,支離破碎無法癒合。
皇貴妃從來沒有見過怒成這樣的皇帝,慌忙起身跟他走去。
“皇上不必心急,琓兒從閻王殿走了圈,現在是怕了皇上所以說氣話,皇上千萬不可怪罪生氣於她。”
皇帝繃著臉一言不發,大步跨上前走去。
青琓的病好一陣壞一陣,這種十幾天才能開口說上一句話的人怕是嚴寒的冬天可能撐不過去了。
所以有點奮力一搏的樣子,能起床純粹被一堆上好的藥材砸出來。
他們之間已經生疏到第一句開口仍然是那句話了。
玄燁不想再把手裡的藥一碗一碗砸下去,他的憤怒因為她的害怕和反抗最終選擇放棄。
終,有一日他輕輕坐在她的床沿說:“朕答應你,放你走。”
床上躺著虛弱的女子微微睜開眼睛。
最後一次躺在他懷裡喝了藥。
他答應放她離開,卻沒想到他的琓兒急切到這樣的地步。
下過一場大雪後天氣剛剛放晴第二天,青琓穿戴好衣服踏著步子走出皇宮。玄燁不想送她的,可是耐不住心裡一陣陣的針扎般劇痛,隨著她走到宮門。
她穿著厚厚的像一隻可愛的小熊,見了外邊的冷氣臉泛了一絲絲紅色。手裡牽著一匹馬走在前面,她執意自個離開不要陪送。
“離開這裡,你的身子活不了幾天。”
琓兒轉過頭看著他,她病成這個幾乎已經做不出來任何血色,手順著馬兒的毛,聲音輕微卻異常堅定的說:“我應該死在外面。”
玄燁伸手,想最後一次觸及到這個人的面板,女子伸出手指放在他手心,幾個月過去了,那手掌內的一刀傷口還沒有消下去,放進去幾秒便抽離。
玄燁看著她那張臉,彷彿時空倒梭回到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那個女孩如天上的精靈降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