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你好像不太好,蘇先生,蘇先生?你沒事吧?”醫生的聲音也像是來自遙遠的地方。
他搖了搖頭,眼前醫生的臉已經有了重影,呼吸也費力起來,閉上眼睛,再要睜眼,卻再也撐不下去,整個人一歪,好重地一聲響,他幾乎是筆直地倒了下去!
“蘇先生!蘇先生——!”
第五十二章 誰心更很(3)
當蘇言醒來,已經是一個星期過去了。
這個城市的春天,總是陰雨綿綿,綠葉子剛剛冒出了新芽,就被打溼,小草也是被淋得蔫頭耷腦的,到處都泛溢著泥土的氣息。這家醫院位於城市的最西邊,是傢俬立醫院,環境好的可以當賓館,院子裡也是嫩綠一片,法國梧桐和楊樹都栽著,在半空中交錯著,從窗戶望過去,是新意盎然的。
到了下午,雨也終於停了。開啟窗子,還能聽見那滴滴答答的聲音。
遠處是紅色的屋頂子,掩映在高大的樹木之後。再往遠裡瞧,便是這個城市的高樓大廈,鋼筋水泥圍成的建築們,泛著鐵色。綠江的水常年不斷地流著、流著,帶著一輪一輪的變遷。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感傷。
好像突然有點兒文藝,讓他自己都受不了。
穿著病服,一個人坐在病房裡,一坐就是一天。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和欣,問了醫生,醫生告訴他,“您太太早就出院了。做完手術的第二天就出院了。”
他很焦急:“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醫生搖頭,仰著頭回憶道:“不清楚,是有一個和她同齡的女孩,接她走的。那個女孩個子不高,身材和您太太差不多,叫什麼什麼的,記不起來了。”
他問:“柳靜?是柳靜嗎?”
醫生點頭:“是。對,就叫這個名兒。兩人看起來關係很好的樣子。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你太太一見她就哭,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雖然流產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但她那麼傷心,讓人很難理解。而且。你是她的丈夫,我們跟她講了你在住院,她只是哦了一聲。就和那個柳靜什麼的走了。連問也不問,看也不來看的……”
蘇言一臉淡然:“可以理解。”
醫生嘆了一口氣。“冒昧問一句,你們的關係是不是不太好啊?是正打算離婚麼?”
蘇言笑了笑:“沒有。她是我前妻。”
“怪不得,那就可以理解了。我就說,哪有做妻子的,這麼不稱職的,不關心就算了。還當著我們的面兒,說你是活該。我們都聽不下去了。”
蘇言還是笑了笑,雲淡風輕,“是我對不起她。沒事的。”
醫生瞧了瞧他,“小夥子還這麼年輕。一次跌倒了還有兩次嘛。兩次跌倒了還會有三次四次。總不能次次都遇人不淑吧,那姑娘我也感覺出來了,不愛你。你這要樣貌有樣貌,要氣質有氣質的,怎麼著?就沒再婚?”
他面上有些自嘲:“我現在身體這個情況。還是別去禍害人了。你們是醫生,在我這病人面前,自然是撿著好聽的說,但我的情況,我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在美國的時候。就已經確診了,我活不了幾天了。就算再婚,那也就是讓別人守活寡,何必呢?”
醫生聽口音像是北京人,一口京片子十分地道:“你啊,也別悲觀了。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什麼病治不好啊。”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雖然只是婦產科的醫生,對於你得的是什麼病,在哪個科室我也不清楚。但是吧,良好的心情對於病情的緩解可是大有裨益的。你還是好好回去躺著吧。你那前妻啊,回了。你要還擔心,自個兒打個手機問問。”
他笑:“好的。謝謝你。”
“別謝啊。應該的。”
他的身體真是越來越不行了,走了幾步路,就跟長征一樣困難。緩慢地回到病房,卻看見張鈞涵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等他。瞧見他推門進來,立刻站起身,打著招呼:“蘇總。”
他微微點頭:“你怎麼來了?”
張鈞涵來,是有些公司的事情要他拿主意的,但瞧了瞧他慘白的面色,還有額上的冷汗,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微笑著放下了手裡的營養品:“來看看你。”
“我的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倒多虧了你幫忙打理著蘇氏。”蘇言何其精明,瞅了瞅張鈞涵一手揹著的公文包,也不點破,而是問道,“公司最近怎麼樣?各方面還好?”
張鈞涵道:“還好。”
“嗯。”蘇言慢慢地往前走,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