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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慶幸,這一生,你還是我,終生最愛。
——蘇言日記
四年後。綠江女子第二監獄。
咔地一聲,牢房的鎖子被開啟。
和欣本是弓著身子,在收拾衣服,聽到聲響,抬起頭來,轉身,就看見陶警官正走進來。
她頓了頓,捋了捋耳邊的碎髮:“陶姐。”
“嗯。”陶警官是一個瘦高瘦高的中年女人,說話做事雷厲風行的,平日裡都是一身紺青警服罩身,嚴肅的表情百年不變,更是顯得硬氣。
今天她出乎意料地笑了笑,那堅挺的五官也顯出些柔和來,“3780號,和欣?收拾好東西了嗎?去李管教辦公室,有話要談。”
她點頭。“差不多了。”
於是跟著陶警官往外走,沒走幾步,陶警官卻突然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她。
和欣愣了愣,低頭瞧了瞧自己。
陶警官說:“一會兒就出去了。最後的談話,不需要再穿這身衣服了。”
和欣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穿著一身靛青與白色相間的條紋監獄服,但她只是笑了笑,“穿著就穿著吧。反正是要出去的,衣服不代表什麼。”
於是跟著陶警官。去了李管教的辦公室。
李管教是一個老頭。平時主要負責思想政治工作。這天她出獄,也許李管教還要再給她上最後一課。
推門進去,打了招呼,“李管教好。”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斂眉凝神,等著對方的說教。
但李管教只是瞧了瞧她,笑了笑:“今天我不給你做思想動員。你都要出去了,我還給你說那些幹什麼?”
隨手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書來,擲過來,和欣接過,一看,是一本日記。
她低下頭,手就有些顫抖。只是翻了一頁,就不敢再翻下去,整個人僵在哪裡,一動也不動。
那是紀熙在蘇言的葬禮上給她的那一本,那上面每一頁都是他的氣息。都是他的字跡,多少個日日夜夜,記錄著他曾經的無助和心酸,還有他的成功和城府。入獄前,她妥善安放,細心儲存。入獄後,她隨身攜帶,如影隨形。看得太多,她幾乎能將前面的話倒背如流了。
李管教說:“這是你進來的時候,我沒收的。知道對你意義非凡,所以,我也很妥善儲存著,一直就放在櫃子裡,也沒有看。今天你要走了,就將這個還給你。”
她說:“謝謝。”
一低頭,就又是一瞬間的哽咽。
其實她出獄不出獄都沒有關係的,因為再怎樣,世界上最愛她的那個人,早已走了,她將他丟了。丟在時間的荒野裡,丟在歲月的無涯中,她再也找不回來了。
李管教的話,格外意味深長:“出去之後,好好過。別那麼消極了。人活著不是為了找寄託,而是為了自己。”
她點頭:“我知道。”
她都知道。
返身回去,換了衣服,從空曠的大操場中走出來,欄杆之內圍城的牢房中,還有一雙雙不明情緒的眼睛,看著她。
她穿過那些眼神,一步一步,走的緩慢。
然後“滋——”地一聲,震耳欲聾,鐵網高牆發出機械的聲響,她直立著,回望了最後一眼。
四年的鐵窗歲月,結束了。
門陡然開啟,她跨步走出去。
外面的天氣並不穩定,陰陰晴晴,沒有藍天,也沒有烏雲。一如綠江這四年的每一天,沒什麼不同,除了陰翳,就是陰翳。春的腳步匆匆,甚至還沒有到來,就已經走了,夏至未至,放眼望去,野草叢生,盡是荒蕪。
她站在監獄門口,有些迷茫。
紀熙並不知道她出獄的訊息,沒有人知道她出獄的訊息,所以,只有她一個人。
她一直走,一直等,終於有車開了進來,是一輛白色的雷克薩斯越野車,車身很高,可以看出來,開車的人身份定然是不一般。對方不一定會答應她,但她已經坐在這裡等了整整一個下午了,天馬上要黑透,頭頂上的雲越來越黑,也許還會下雨。她必須要回市內。
於是敲了敲車窗玻璃:“師傅,不好意思。能不能送我一程,載我回市內?”
沒有人回應。
她想這時候到監獄門口,不是接人,就應該是看望人的,但今天並不是探視日,出獄的也只有她一個。這輛車來的,著實奇怪。
裡面還是沒有人回應。
她著急,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應該是一個年輕男子,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