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腦脹。
她從狀態到心情都是糟到了極點。
柳靜對她失望至極,態度不善地將邁克送走後,斜睨了她一眼,就自顧去了另一間收拾行李。
她以為蘇言會立刻踏上回國的飛機,可一轉身,就看見他的行李和隨身皮包安然地放在沙發上,翻了翻,護照、錢夾和手機都在裡面。
和欣有些擔心。
但她還是硬下心來什麼也沒問,也在自己的臥室裡收拾。實在心煩,開啟電視,BBC還在放關於愛倫坡的紀錄片,畫面血腥暴力,連帶著解說也刻意描畫出懸疑的氣氛,她以前看過,就調了臺。英劇也不好看,新聞她也不關心,乾脆關了電視,換了衣服,一個人去街邊轉。
曼城的街邊還是老樣子,觀光車上穿著英格蘭風情服裝的老頭老太太站在門口招徠遊客,每一批上車的人裡面,華人面孔還是那麼多;皮卡迪利花園中央的大平臺上,白色鴿子轉動翅膀在藍天下自由地盤旋飛翔;有高個子卷頭髮的藝術院學生坐在圓形圖書館入口處的窗戶下面,展開畫板,認真地寫生。
有人上來問她是否要畫一幅,她點頭,就坐在了板凳上。
其實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歇。
但她還是不可抑制地思念和擔心起蘇言。人就是這麼奇怪,明明不是愛,但還是有其他的情緒在作怪,讓人放不下。
後來,漓漓落落又下起了雨,人們開始倉皇離開,那些學生也趕緊趕忙地收拾畫架畫板,她將包裡的五英鎊遞過去,那個學生說沒畫完,還不肯收,她堅持,他才靦腆將紙幣塞進口袋,然後頭頂畫板袋子,就衝進了雨裡。
不由自主,又想到了蘇言,他國畫和西畫都修過,所以字寫得非常漂亮,但她從沒見過他坐在畫板前專心作畫的樣子。大概是他太忙,這種花了大把時間只能換來微薄成果的事情,他不屑做。他其實有很多才藝,據蘇玉鈞說,他的鋼琴也過了九級,那應該是相當專業了。但她真是從沒聽他彈過。
不由有些遺憾。她對他的瞭解,真是太少太少。就連八卦雜誌的記者,資訊掌握得都比她全。再深裡想,這五年的時間裡,他們的主動交流太少,他不說,她便也不問。說好聽些是互相尊重、互不干涉、相敬如賓,說實話,是互不關心、同床異夢、各有一心。
雨越下越大,雖然打了傘,但褲腿和鞋子全部溼透。以為回去的時候,蘇言已經將東西取走了,但推開門,他的行李箱和隨身包還在沙發上。
推開臥室的門,問柳靜:“蘇言就一直沒回來?他在英國朋友多麼?他會去哪裡?”
“已經一天過去了,現在終於知道擔心了?”柳靜冷笑一聲,看她的眼神都是涼薄的,“你都嫁給他五年了,他在英國有幾個朋友,你不是應該比誰都清楚?何必問我?再說,你們不是都要離婚了,你還顧他死活幹嘛?”
和欣被問得啞口無言。
壓制住心裡的難受,她扯了扯柳靜的袖子,聲音已經有了嘶啞,“小靜,你告訴我。”
柳靜正要開口,電話響起來,一看是和鵬輝。
“小欣,蘇言到你那裡了沒?”
她說:“今天早晨就到了,我也見到他了。但現在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和鵬輝想了片刻,“小欣,你是不是和他置氣了?鬧彆扭了?”
和欣失笑,若只是置氣鬧彆扭,倒還好辦了。關鍵是,他們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絕境,再無回寰餘地了。可她不想與和鵬輝詳說,只是避重就輕:“算是吧。”
和鵬輝說:“小欣,車禍時候他的右腿腓骨骨折,現在並沒有完全恢復,走路走不快。你去你的酒店附近找找,他走不遠的。哦,對了,他說他要去英國接你,我還不放心,讓蘇氏的副總張鈞涵與他同行來著。你聯絡聯絡他,他們兩個應該在一起。”
果然,很快張鈞涵就聯絡了她,是發的簡訊告知:
“小欣,蘇總和我在一起,別擔心。”
她很快按下了回覆,摳著鍵盤,打好了,又刪掉,再打,再刪掉,最後一條簡單的簡訊愣是浪費了半個多小時,她心急如焚,但還是壓制住情緒,一直熬到第二日早晨,她才沿著簡訊,將號碼回撥過去。很快就被接起,張鈞涵的笑容將她的擔心清減了許多:“我不是給你發簡訊了嘛,你打回來幹什麼呀?”
和欣心急如焚,但出口的話卻是吞吞吐吐:“你們在哪裡?蘇言沒事吧?”
“額。”張鈞涵有些為難,“他特別叮囑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是想來的話,還是緩一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