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蒂也是累了,專心享受著阿奇爾的服侍,當熱熱的毛巾貼在臉上,熱氣逼入肌膚之中,不僅是毛孔舒張、肌肉放鬆,就連隱隱作痛的大腦也在此時略略得到了放鬆,不再如之前那般抽痛。
換了幾塊毛巾,換了幾次水,在溫暖的滋潤以及兒子的孝心滋養下,貝蒂總算是恢復了些許精神。
拉著阿奇爾在自己身邊坐下,貝蒂微嘆一聲,才道:“這次進帝都,你父親我是見到了,情況還好,倒是你哥哥,因著所涉關乎國家安危,我沒能見上,託了各方關係,才只能讓他傳出話來,說是沒有刑逼,目前過得還算可以。”
阿奇爾聽著,臉頰抽抽,整個人瞬間暴走起來,重重一拳捶地一旁的几案上,震得几案重重一顫後,碎裂成幾塊,與此同時,他還口中詛咒道:“該死的!哪個王八糕子居然敢這樣陷害大哥,要讓我知道了,我非扒了他幾層皮不可!”
貝蒂見狀微微搖頭,嘆氣道:“人家以有心算無心——也是我們家這幾年風頭太盛,恐怕擋了人家的道了……只是,此次這番算計環環相扣,把你大哥的行蹤卡得這麼妥貼……”
話至於此,貝蒂便停音蹙眉,陷入糾結。
未盡之言的意思如此明瞭,以至於阿奇爾越發地暴躁起來——人家如此精心算計自家父兄,絕對不單單只是想將他們拉下如今地位,看這架勢,卻是打算將奧布里翁家徹底抹黑,打上叛國者的烙印!
叛國者!這就是那幫只敢在暗地裡進行陰謀詭計的畜生們設計陷害培迪亞的罪名!還能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一名一心為國的軍人感到羞恥的呢!
更令阿奇爾感到暴走的是,那些該死的政客們居然信了那些汙衊——與獸人勾結?這是什麼見鬼腦殘的傢伙才能想出來的罪名!居然還有更加腦殘的政客們願意相信,並且嚷嚷得滿天下皆知,還大叫著要嚴懲叛國者?
只要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應該想得到,這是如何荒唐的罪名!
他們奧布里翁一家都在西北前線服役,手上沾染的屬於獸人的血沒有八百也有一千了!與此同時,培迪亞本身又成為了下一任雪狼神騎士,極有可能成為抵禦獸人的最堅實防線!
這樣的家族,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成為和獸人勾結的叛國者?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但偏生卻是有人信,卻是有人大肆鼓吹,卻是有人藉機落井下石!
不過短短兩月餘,阿奇爾已經見多了這世間的人情冷暖……
貝蒂眼見阿奇爾在暖房中焦躁地來回走動著,卻是一點沒攔阻的意思,只任由他磨地板一般地重步亂踏著。好半晌,阿奇爾這才總算是恢復了冷靜,一屁股坐在一邊的藤椅上,沉著俊顏發問道:“母親,巴曼叔叔那邊有什麼反應嗎?”
“你巴曼叔叔之前去了‘冥獄’,恐怕現在還沒回來,”貝蒂嘆氣搖頭苦笑道,“他那脾氣,把軍中半數的人都得罪光了,哪裡有什麼人脈可言?我現在只希望他別一時衝動,跑去做出些過激的行動來……”
阿奇爾不解地望著母親,眼中閃動著不確定的光芒。
貝蒂見狀,警告性地瞪他一眼道:“你別亂來,別到時沒救成你哥哥,倒是把你也給貼了進去!這次的事情,人家明擺著算計著咱們家,你只要稍微有點過激的行為,恐怕都會被人渲染成潑天大罪!”
阿奇爾聞言卻只是咬咬牙道:“母親,我就算再衝動,也不至於那麼不懂事。我才不會做這種授人以柄的傻事!”
貝蒂眼中淚光一閃,攬過小兒子,拍拍他的背,既是安撫,又像是在為自己尋求支援。
母子倆正享受著這難得的溫情之際,暖房的門被敲響,得到指示後,年邁的老管家推門而入道:“夫人,有客人……”
老管家的話音未落,暖房的門便被“砰”得一下推開,一名風塵樸樸的彪形大漢帶著一隻同樣風塵樸樸的巨大狼型魔獸出現在門外,那張幾乎被雜亂的鬍鬚遮掩的雙唇快速運動著,沙啞而低悶的男音響起——
“貝蒂,亞摩斯和培迪亞出了什麼事了!”
“巴曼!”貝蒂倏然起身,驚叫出聲。
巴曼大步踏入暖房中,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鐵塔一般,只瞬間,便讓人產生了一種暖房瞬間縮小了的錯覺!
阿奇爾微一恍惚,卻是很快回神,當即露出幾分驚愕的表情來——不是巴曼太高大,也不是暖房太小,實在是因為巴曼此時的氣勢太盛,有如高山重嶺壓頂而來!
“貝蒂,亞摩斯和培迪亞是怎麼了,為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