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見陸依依正和來人說話呢,“你找村長啊?你貴姓?”
那女人穿了一件深棕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繫了一條蘇聯的紅格子圍巾,手上帶著牛皮小手套,腳下穿了雙羊皮長筒靴,一看裝扮就知道是頂時髦的城裡人。
頭髮烏亮的盤在了腦後,露出了光滑優雅的前額,乍一看,美的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天鵝。
她遲疑了一下才回道,“啊?我姓趙……”
陸依依剛要再問,白常喜就趕了上來,“依依啊,你回去吧!這人我認識,找我說話的!”
找村長的?
這麼漂亮的女人?
陸依依有些納悶,看看這個,望望那個……怎麼看,這兩個人也不應該有交集啊!
白常喜瞪了她一眼,“小陸,我說話聽不明白?快回去!別哪兒都有你!”
他對陸依依和小武都像是自己的孩子,說話也沒多大的講究!
又面向了女人,“呃,走吧!上村委會吧!那裡清靜!”
說完了話,揹著手當先走在了前面。
夜裡天冷,外面也沒人,倆個人一前一後的到了村委會,路上也沒碰上熟人。
進了屋,白常喜點亮了桌子上的小檯燈,向著面前的座位一指,“嗯,雪蓮,坐吧!”
雪蓮?
可不就是趙雪蓮嘛!
大年初一的夜裡,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趙雪蓮低著漂亮的脖子,從側面看,優雅的叫人心醉……
白常喜定定的瞧了她幾秒鐘,還是忍不住說,“你……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那麼……年輕!”
“常喜!我……我……”
趙雪蓮大概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
白算盤微微一笑,“我一猜,你就快來了!怎麼?見到天兒了,心裡長草了,自己的女兒捨不得了?”
他頓了頓,面上掛著滿足,“天兒越長越象你,十八了,出落的像是朵花兒一樣,也嫁了個好男人,我把她養這麼大,眼瞧著她過得一天比一天好,我知足!”
趙雪蓮低著頭小聲的說,“我知道!常喜,我知道你把天兒養成了寶!我知道……”
白常喜擺了擺手,“你不知道!雪蓮,你走?我從來沒怪過你!咱倆日子過不到一起去,是我配不上你!走吧!攀你的高枝兒去,就剩我們爺兩,一樣過的好!”
“常喜,別說了!這些年,別提我心裡多後悔了!我也想過回來看你,也想過把天兒帶回城,可是,那個時候我……”
白算盤淡淡的笑,“雪蓮,咱們說話別繞彎子吧?你我也算是夫妻一場的,誰不瞭解誰啊?你是不是看見天兒有出息了,就想認她啊?哼哼,可是有點兒晚呢!”
趙雪蓮紅著臉,“不是!你別誤會!我是……”
他低著頭,慢條斯理的點燃了一袋煙,“你什麼?雪蓮,這麼多年我是怎麼把孩子帶大的,你都知道嗎?天兒六歲的時候發燒,我一個大老爺們伺候了她七天七夜,孩子腦袋燒壞了,我私下裡哭了好幾回!偷偷的跑到土地廟去許願,跟菩薩說,只要天兒能好,要我二十年的陽壽我都換!那時候,你在哪兒?”
“常喜,我錯了!我也後悔……”
白算盤也沒聽她說完,“後來,孩子大了點兒,智商比別人低!全村的人都追著她叫‘傻子’,是我挨家挨戶的去罵:誰敢欺負我閨女,我跟他對命!那時候,你在哪兒?心裡可有一絲記掛著孩子?”
“你聽我說,我不是來帶孩子走的,我是……”
白常喜的眉毛都立起來了,手一拍桌子,“啥?你還要帶孩子走?虧你說的出口!天兒長這麼大,你盡過做母親的責任嗎?給她做過一碗麵條沒?給她買過一套衣服沒?教她念過字兒?陪她說過話?什麼都沒做過,你也配叫媽?”
他急了,“趙雪蓮我告訴你啊!我白常喜一輩子心高氣傲的,就是因為這一點,找女人才太挑,最後還栽到了你手裡!可我沒後悔過了!有了天兒,我這輩子才有樂趣,做人才有奔頭,你現在上我這裡逼逼扯扯的,想要認孩子?沒門!”
趙雪蓮向前跨上了半步,“常喜,不管你怎麼罵我,我都沒意見,我確實欠你的!可你既然說愛孩子,就應該為孩子考慮吧?天兒是嫁人了!可她才十八,她和南夜的背景差距那麼大,小兩口現在是蜜裡調油的,誰也不在乎,再過幾年呢?你就敢保證,南夜不會嫌棄她?”
白算盤眯著眼睛,“你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