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給穀雨夾了一根大大的雞腿兒,悠悠的說道:“等你也跟你師姐一樣拿個大獎回來,我就對你慈祥。”
餐桌上一片哀嚎加歡呼,讓穀雨一時哭笑不得。
慶功宴之後,學弟學妹們都走了,小樓裡除了請來的保姆就只剩下穀雨和陸老兩個人。
穀雨去小閣樓把行禮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換了身衣裳下樓去了後院。
這棟小樓從前面看跟學院其他老教授住的小樓沒什麼區別,為有後院是改造過的。沿著樓體往後擴出五米多的廈廳,廈廳之青磚鋪地,左右兩側各有大大的架子,架子上放著許多陶坯。這裡是陸老先生製陶的地方。
廈廳下燈光明亮,陸老爺子站在架子跟前看著一組已經燒製成半成品的花瓶。
穀雨走到老爺子身後,跟老爺子一起看。
這就是她的畢業設計,陶坯是她從陶土開始自己動手做的。圖是提前畫了兩個多月才定的稿子,此時陶坯已經燒製出來,接下來就是要上青花紋樣了。
“小雨啊,你這一組作品出來,恐怕要被學院留下咯!”陸老先生感慨道。
穀雨微笑著輕輕點頭,學生的畢業作品能被留校放進展覽櫃中,對於學生來說是最高的榮耀,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你捨得?”陸老先生打趣道,“這組作品比起那組《明月》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這若是放到市場上去,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呢。”
穀雨拿出手機打字給陸老:學生的作品有大半兒是老師的心血,能夠留在學院給後面的學弟學妹們看,也是我的榮耀。
陸正陽滿意的點了點頭,感慨道:“你這孩子沒有功利心,這一點最讓人佩服!也最讓我這老頭子喜歡。”
穀雨笑了笑,繼續打字:這組畢業作品我心裡還沒什麼底。
“你呀,有十分的把握,卻偏偏說六分。”陸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行啦,天色不早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好好地做這一組作品,七月份的研究生畢業設計展上,我期待著你的表現。”
穀雨點了點頭,扶著陸正陽回房去休息。
第二日,陸老先生去學院給學生上課,穀雨便一個人留下來做自己的畢業設計。
這一組花瓶的造型都是從古瓷器裡衍生出來的樣子,沒有什麼突發奇想的構思,造型都簡潔大方,走的是經典路線。穀雨要做一組青花瓷器,但紋飾不用那些古典紋樣,卻想要用工筆山水的方式把一些名勝風景以青花的方式落在這一組瓷器上。
她給這一組瓷器命名為:遠行。
工筆山水不是穀雨的特長,但為了這組瓷器,她之前曾經託陸老給她介紹了一位山水大家潛心學習了幾個月的山水畫。之後,她又把自己這些年來出門採風時拍攝的風景照都逐一篩選,最後選出六個有代表性的風景圖片,先用宣紙作畫,畫出滿意的圖樣之後,再用青花色落在瓷器上。這些準備工作之前已經做完,如今她再回這裡,就是要把這些已經定稿的山水畫落在瓷坯上。
雖然已經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但穀雨還是不能輕易地在成品陶坯上落筆。畢竟在陶坯上作畫和在宣紙上是不一樣的,墨色和青花顏料也不是一個概念。
穀雨拿了個普通的圓盤陶坯放在架子上試畫。沒畫幾筆,穀雨便長長的嘆了口氣把筆放到手邊的筆架上。
往日裡最能讓她平心靜氣的風吹竹葉聲今日卻成了攪擾她清靜的噪音。心總也平靜不下來,眼前腦中總是出現季冬陽的臉,以及他一再重複的那句話:我們不分手!
他說來景市就是為了找自己,那麼自己到了省城,他一定也來了吧?季氏集團在J省並沒有分公司,季冬陽來這裡應該是住在酒店裡吧?像季冬陽這樣的身份,走到哪裡都會是焦點人物,不知道他的到來會在J省掀起什麼風波來……
“小雨啊!喝杯茶吧。”保姆端著一個蓋杯從屋裡出來,打斷了穀雨亂紛紛的思緒。
穀雨忙向保姆欠了欠身表示謝意。
保姆看著穀雨畫了幾筆的盤子也看不出好壞了,又問:“你餓不餓?我做了槐花餅,你要不要吃一塊?”
穀雨詫異的看了看隔壁老教授家的那棵槐樹,碧葉如雲,濃密婆娑,卻早就過了花期。
“哦,這槐花是我之前收的,用保鮮膜包著凍在了冰箱裡。昨天不是給你慶祝嘛,陸教授叫我拿出來做了槐花餅,我看剩的不多了就沒再往冰箱裡放,今天剛好你在家,就把那些都做成餅了。”
穀雨笑了笑,指了指天空,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