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候,你能不能讓他們聽話?”
華三少一聽就知道夏想做事情十分務實,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就收起了笑臉,嚴肅地說道:“123名工人,大部分是我的老鄉,一小部分是南方的技術工。他們都跟了我時間不太長,平常還行,關鍵時刻一鬧起來,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估計我的話不頂用。”
現在不是說大話的時候,華三少很老實地說了實話。
和夏想預料得差不多,他在前世就見過工人們失控的事件,確實不好控制。人一旦怒火中燒的時候,失去了理智,只要動手,就會難以收場。再加上又有個別別有用心的人躲在裡面,肯定會趁亂火上澆油,所以一定要將事情控制在失控之前,否則真有可能發生流血事件。
村民中有老人和孩子,只要動手,不管傷著老弱還是幼小,都是惡性事件。
夏想抬頭看向樓頂的魯老倔,又轉身看了看不遠處的下馬河,不由無奈一笑,一邊要點火,一邊是河水,現在又是風雨交加,還真是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熱。
忽然之間,一陣警笛聲響起來,眾人回頭一看,是消防車來了。
消防車一到,吳港得立刻佈置現場,分開人群,支起氣墊。算是又暫時緩解了危急。
夏想看了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康少燁一眼,心裡知道康少燁只是看熱鬧來了,他不會主事,也不會主動出面解決問題,他自己動手打傘就已經表明了袖手旁觀的立場。也是,康書記親自打傘,親臨現場就已經足夠了,危險的事情還是讓別人去做好了。
夏想一瞬間下定了決心,他是區長,他不出面誰出面?他不擔責誰擔責?想起曾經在中大會堂之上,面對著上千學子,面對程曦學的當眾質疑,他引用林則徐的一句名言:“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儘管有點理想主義精神,儘管有點小熱血小衝動,儘管在世故的人眼中,有點不夠圓滑不夠理智,但夏想就是夏想,迎難而上或是主動出擊,在內心深處,他始終沒有泯滅一腔的激情和為國為民之心,即使受到屈辱,受到誤解。受到傷害,也在所不惜!
“我去和魯老倔談判,紅心、偉綱,你們負責保護康書記和陳總安全,另外轉告吳港得,不管他用什麼方法,一定給我控制住局面。”他一臉堅定,彷彿下定了最大的決心,“華三少,你也想盡一切辦法控制住工人們的情緒,不要釀成流血事件。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華三少見夏想一臉義無反顧的神情,心中也是有點小衝動。多少年了,沒有再見過有熱血有衝勁的官員了,他見過的大大小小的領導幹部,要麼腦滿腸肥,要麼老態龍鍾,遇到危險的時候別說親自衝到第一線,都躲在車上不下來,或是想方設法推卸責任,讓別人頂上。
只有夏想,年輕而充滿活力的區長,毫不猶豫要衝到最危險的地方,誰不知道魯老倔不但渾身上下澆滿了汽油,他的身邊還放著一個大桶,桶裡裝滿了汽油,一旦點燃,勢必會引發爆炸。
夏區長奮不顧身地單槍匹馬上去談判,是華三少有生以來見過最負責最有擔待的幹部。
金紅心和晁偉綱急了:“不行,領導不能上去,太危險了。”
兩人是發自真心地擔心夏想的安危,因為他們聽說了魯老倔為人十分倔強,一把年紀了,脾氣大得嚇人,跟一頭倔驢一樣,發作起來誰的話都不聽。不說別的,光是他頂著風雨澆了一身汽油,在樓頂凍得直哆嗦不肯下來,就證明了他的驢脾氣。
康少燁也知道必須做做樣子,也假裝關切地說了一句:“派一個代表上去就可以了,夏區長是一區之長,可不能以身試險。”
“身為領導幹部,我只知道以身作則,不知道什麼是以身試險!”夏想冷冷扔下一句,嚴肅地對金紅心和晁偉綱說道,“立刻準備一件棉衣過來,樓頂上風大雨大,老人家年紀大了。多撐一會兒身體也吃不消,不再能耽誤了,要快。”
金紅心無奈,只好衝晁偉綱無力地擺了擺手,晁偉綱一咬牙,跑到工人中間找了一套棉衣過來,交到夏想手中,懇求說道:“領導,讓我陪您一起上去,也好有個照應。”
“我去!”金紅心也及時表態。
“還是我去好了。”陳錦明也不甘示弱,畢竟夏想是區長,有什麼閃失,他也要擔責任,同時,他被夏想一臉堅定的表情打動了,很久沒有見過一個幹部有一份勇於承擔責任的真心了。
“我去!”華三少不容置疑地說道,“裡面全是腳手架,我熟悉怎麼走,我為夏區長帶路。”
夏想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