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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去省城?”李雪燕披著大衣將彭遠征送出門來。
“嗯,我去省城給一個世…交…老人祝壽。”彭遠征笑了笑道。
李雪燕默然點頭,“你去吧,我明天就回去上班。對了,你說的豐泰紡織的事兒咋樣了?”
“秦書記答應幫著牽牽線,我估摸著,我們跟對方坐下來談的可能xìng是很大的,但至於合作能不能成,我也不敢說。”彭遠征笑了笑。
“不僅取決於豐泰紡織,還要看鎮裡這些紡織廠配不配合。”李雪燕皺了皺眉道,“這些企業老闆都很短視,我怕他們不會配合。”
“不需要他們配合。等他們自己撐不住的時候,會主動跟咱們談的。”彭遠征淡然一笑,揮了揮手,“雪燕,你好好休息,彆著涼,我先回鎮裡。”
說完,彭遠征大步離去。望著彭遠征昂然而去的背影,李雪燕臉上燦爛的笑容漸漸消散,扭頭進屋,撂下一地清幽傷感的嘆息。
彭遠征上車直奔雲水鎮。剛回到鎮裡,閔豔就急匆匆走進來,臉sè有些不好看地輕輕道,“彭鎮長,出了點事。”
彭遠征臉sè一變,“怎麼回事?”
“今天的新安rì報上登了一篇文章,批評我們鎮裡,您看看吧。”閔豔將捏在手裡的報紙遞給了彭遠征。
彭遠征接過去打眼一看,見在二版的倒頭條處有一篇重磅報道:《雲水鎮近千工人罷工擁堵國道》
報道附了一張圖片,正是那天堵路現場的照片,而照片上竟然是以彭遠征站在一輛大卡車上手持擴音器喊話的場景為主體背景。
彭遠征皺了皺眉,繼續看了下去。
“這次罷工已經是該鎮鄉鎮企業工人的第二次罷工。國道附近的一家店鋪主人陳先生說:整個一條國道雲水鎮段都被封了,連馬路上都站滿工人,車輛無法經過,造成嚴重交通堵塞。很多jǐng察和鎮幹部在工人的外圍維持秩序。”
“據一些紡織廠的員工反映,工廠老闆以市場形勢不好、效益下滑為藉口,長期拖欠工資,他們已經接近半年不發工資,只能在附近商店賒//最快文字更新無彈窗無廣告//欠泡麵為生。而他們多次去鎮zhèng fǔ反映,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
“員工阿平說:我們的工資很低,天天加班苦不堪言,廠方長期不按照勞動法規定,給我們漲工資和發加班費,rì子過得很艱辛。”
匆匆看完這篇報道,彭遠征惱火地一拍桌子,“不負責任!太不負責任了!”
彭遠征是搞宣傳出身,他理解媒體監督的各種難處。但監督歸監督,報道歸報道,總不能誇大其詞、煽風點火,在報道中進行人為的渲染——這篇報道顯然是惡意的,具有醜化雲水鎮zhèng fǔ的嫌疑。
閔豔也有些惱火地道,“是啊,彭鎮長,他們這是瞎寫,不負責任。什麼叫工資很低?據我所知,咱們鎮裡鄉鎮企業的工資在全市來說都是高的,比很多國有企業都高!”
“拖欠工資是事實,但也不是所有的廠子都拖欠工資!況且,就算是鎮裡的紡織廠拖欠工資,也不代表我們鎮裡企業都在拖欠工資!”
“他們這麼個寫法,就給人一種錯覺,好像是我們鎮裡的企業都是長期拖欠工資、不執行勞動法的規定!”
“還有,工人什麼時候來鎮zhèng fǔ反應情況得不到鎮裡的回應了?這種杜撰出來的話,他們也好意思寫出來!”
“不行,彭鎮長,我認為我們不能保持沉默。新安rì報是市委機關報,他們這種帶有誤導和虛構sè彩的報道傳播開,對我們鎮黨委zhèng fǔ的形象是一次重創。”
“領導應該找找他們報社的領導,提出嚴重抗議!”閔豔氣憤地結束了自己的話。
她來找彭遠征,就是知道彭遠征是宣傳口出身,跟市裡的媒體關係很熟。想要讓彭遠征跟媒體交涉一番,儘可能地挽回影響。
彭遠征沉吟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報道有不實和誇大之處。但也沒有必要興師問罪——閔大姐,你去找找施萍,她老公就是報社的中層領導,你透過施萍跟報社交涉一下,討個說法!看看報社的態度!”
閔豔見彭遠征的態度沒有她想象中的“義憤填膺”,有些失望地去找施萍。
施萍不敢怠慢,立即給自己老公聯絡上了報社,甚至還跟採寫這篇報道的記者——新安rì報社經濟要聞部主任記者江寧貞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