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翻身做的這麼大,大家都尷尬了。還好他也不記仇,不然要有很多人日子不好過了。走,我們去跟他們打個招呼,誰讓人家如今財大氣粗呢。”
兩個人邊說邊去跟宋擲成他們兩人打招呼,高煤凰聽著神情恍惚,易子喬低聲喚了她好幾聲才聽到。
“怎麼了,看你臉色好像不好?”易子喬剛跟一個人聊了幾句,回來就看見高煤凰站在那兒發呆。
“哦,沒事。就是這裡人太多了,總覺得透不過氣來。”
易子喬切切實實嘆了口氣:“我也一樣,咱們出去走走吧。”
“你不需要在這裡聯絡感情嗎?”
“感情?這裡的人有感情嗎?”易子喬笑問。
兩人笑笑,一起走了出去。
喬家舉辦夜宴的場所是半山的別墅,走出去是個小花園。此時,已是夜晚,這裡的植被濃厚,半山上都瀰漫著朦朧的霧氣。兩人漫步其中,很有幾分夢幻。高煤凰看著花園裡大朵盛開的牡丹,心裡想著剛才那兩個人的話,門戶凋落、一夜興衰,宋擲成的爸爸她是見過的,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最後卻是那樣的結局。宋擲成也算苦命了,先失母又失父,自己庇護著後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弟過活,從廢墟中再重新站立,這個過程,一定很辛苦吧。
“在想什麼?”易子喬問她。
“嗯?沒什麼,在賞花。”高煤凰笑笑。
“剛才喬太說整個一花園的花都是她自己打理的。”易子喬說:“真是個雅緻的人。”
高煤凰又笑笑:“我的雜誌社裡剛好有名前臺是她家花匠的女兒。”
二人相視大笑。
夜風襲來,空氣中偶有清爽的香氣。高煤凰循著香味向前走去,看到了她意料當中的大叢的檸檬草。她欣喜若狂地走過去,全然不顧自己的錦衣華服,脫了鞋邁入略有潮溼的花圃中。
易子喬略略驚詫,卻順勢幫她拽起裙角,跟在她身後。
“就知道是檸檬草。”高煤凰蹲在大簇大簇的檸檬草前托腮微笑,聞著好聞的香氣。這時候,這地方,於她才真正是一場盛宴,沒有財勢身家、沒有明槍暗箭、沒有吹捧奉承,只有她和麵前的檸檬草。
易子喬站在她身後,捏著她的裙角,看得出神。這情境,他以後的很久很久一直記得。天上,一輪皎潔的明月高高在上。地上,一個著一身華服的美人臉上孩子一樣毫無雜質、俯伏深吸。他素來知道她的美麗,可是今天,此情此景,又怎能單用美麗就說得清?她就像一個落入凡塵的仙女。這樣的人,真的有人忍心傷害嗎?
半晌,易子喬喃喃說“Sally,你真美。”
高煤凰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身後還有一個易子喬,她急急轉過身去,看見裙角在易子喬手裡握著,乳白真絲的法國晚裝沒有粘上一點瑕塵。她不好意思的說:“叫我煤凰吧,朋友們都這麼叫我。”
“哦,煤凰。”易子喬心裡有一絲甜蜜,這算是進了一步嗎?“你這麼喜歡檸檬草?”
高煤凰微微有些愣怔,看著他說:“你也知道檸檬草?”
易子喬點頭笑笑。
“我多麼傻。以前有個男孩子把它買來捧到我面前,我卻只當是一把路邊普通的小草。那時候,他該有多少話想說卻沒說呢?”
易子喬含笑道:“你這麼美,追你的男孩子一定非常多。如果個個留意,又怎麼顧得過來?檸檬草,不能開口的愛,這世間,不能開口的事到處都是,不能開口的人何止一個兩個。”他的眉宇間有一絲困惑,可惜高煤凰只顧著看檸檬草,沒有看到。
高煤凰笑笑,沒有說話。
易子喬看著她。她唇邊上掛著抹淺淺的笑意,五官好看得挑不出一點錯處,近看之下,膚色純淨潤滑,當的是天生麗質。他認識的漂亮女孩很多,生的這樣美,又這樣不把美當回事的,卻只有她一個。他情不自禁地問:“煤凰,我突然很想知道,像你這麼美的姑娘,最想要的是什麼樣的愛情。”
“愛情?”高煤凰蹲在檸檬草叢中一愣,手撫弄著檸檬草的葉子說:“愛情這個詞離我好遠啊。如果真的有的話,我想要一份淡淡的,水一樣的愛情。不要太濃烈,剛剛好就好。”
“水一樣的愛情?”易子喬重複說。
“嗯。以前小女孩兒的時候,總渴望一份毫無保留的、轟轟烈烈的愛。可是,要知道,那樣的愛,或許來的快去的也快。它就像一把烈火,雖然給人溫暖,但離得近了,會將你燒得體無完膚。”高煤凰的神色有些迤邐,話不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