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蔣欣然後悔不已,她怔了幾秒,才道:“是她告訴我的。”
“什麼時候?”
“在江家的時候。”
“賀小青說,在江家你幫了她很多,她是蔣家的私生女,是你爸爸揹著你媽和別人結合的產物,你不應該恨她?”
“蔣家只剩下我們兩個了,血濃於水,我不恨她。”
“好,蔣小姐,那再請你回答一下,為什麼在蘇皖韻死的那天,你給賀小青打了一通電話,你們說了什麼?”
“我們好久沒聊了,只是相互關心了一下彼此的近況。”
“為什麼之前那麼久一直沒聯絡,偏偏那天聊了近況?”
“心血來潮而已。”
。。。。。。
邱明走出審訊室,喝一口水,朝江衍擺擺手:“破綻百出,不過挺會扯謊,我不想再問了,態度過於強硬怕嚇著她腹中的胎兒,你懂她,你來。”
江衍面色沉沉,抬腳就要往審訊室走。
忽然,肩膀上落下一股重量。
是凌霄。
“如果她真的犯了錯,你準備怎麼做?”他目光灼灼的盯著江衍,在女人和兄弟的天平上,他第一次出現了偏失。
“一命償一命,天經地義。”江衍面無表情的落下一句,邁步。
“可她有身孕了!”
“有孕不是可以殺人的藉口。”
凌霄陡然愣在那裡,江衍說的沒錯,殺人了就是殺人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寂靜的審訊室忽然傳來腳步聲。
蔣欣然下意識的抬頭,就看到江衍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滿室昏暗中,她忽然想起十六歲那年她第一次見他。那時候他也穿這樣的白襯衫黑西褲,逆著天光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好似走進了她心裡。
從那以後,她所有的世界,都在圍繞著他轉。
為他喜,為他悲,為得到他而迷失自己。
可最後,在她以為美夢成真的時候,他親手將她推下萬劫不復的深淵。
沒有人知道這種被你愛的人親手推下深淵的感覺。
她不怕摔下懸崖粉身碎骨,卻害怕看到他眼底絕望時的心如刀割。
可惜,他不懂。
他望著她的眼神裡沒有任何的情緒,有的只是滿目的蒼涼。
他在她對面坐下,他說:“蔣欣然,我們之間應該有一個收場了。”
結束了嗎?所有的美夢都破碎了嗎?
她坐在審訊室裡,忽覺渾身冰冷刺骨。
“你恨蘇皖韻嗎?”江衍忽然問。
“恨。”蔣欣然毫無遮掩:“她阻攔著我嫁給你,她想要我的命,我沒有理由不恨她。”
“她沒想要你的命,如果想要,她根本不會給你搶先奪走她的命。”
蔣欣然忽的沉默。
“你記不記得當初,你剛剛嫁給大哥,她親手為你熬的雞湯?”江衍淡淡的開口,聲音輕的像是來自飄渺的天際,明明那樣的清淺,卻字字拷問著人心:“人都有心,如果你記著一丁點兒當初她對你的好,你都不會下得去手。”
蔣欣然還是沒說話,只是眼底卻有淚水慢慢浮現。
那年蔣家一夜之間灰飛煙滅,她不過二十一歲,一無所有的嫁入蔣家,是蘇皖韻給了她一個家,她進門那天,她拉著她的手,她說,從今往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可是,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恨意消磨掉了所有的溫情?
從什麼時候開始,著了魔一般,剷除身邊的一切只為跟江衍長相廝守?
又是什麼時候,動了殺人的念頭?
她不知道,只是現在,感覺心口隱隱作痛,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心臟,痛到喘不過氣來。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你怎麼配?蔣欣然,愛我不是殺掉我愛的人,愛我不是趕走我愛的人,你愛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心魔。”
“不,我愛你,阿衍,為了回到你身邊,我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蔣欣然猛地站起身來,猩紅著眼眶,一雙眼怔怔的看著他,近乎癲狂:“我終於趕走了秦輓歌,沒有人會再阻攔著我,我只剩下最後的一步就能得到你,可是阿衍,蘇皖韻她阻攔我了,有她在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我等不到她死了,我一定要殺死她,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一起,我愛你啊,我愛你愛到發瘋。。。。。。”
“所以,是你殺死了她對嗎?”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