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頭。
等他折回身來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那亮紅車還在等著,微弱的車燈是這附近唯一的光亮。
黑狐沒有任何一絲的意外。
這個司機做的很好,他很識時務,他方才的話,不僅僅是威脅。
如果他真的逃跑,他不介意將這句話變成現實。
他走過來,坐進車裡。
車窗升起來,一瞬間隔絕窗外的寒風。
黑狐靠在座椅裡:“按原路返回。”
車廂裡很靜謐,他閉上眼。
司機偷偷摸摸的從眼皮下掃他一眼,乖乖的發動了車子。
車子再回到茗香灣,已經快要黎明,天際將亮未亮,透著朦朧的深藍,像是蒙了一層面紗,神秘而美麗。
黑狐睡著了。
不過殺手睡覺時,很淺眠,一丁點兒風吹草動都會叫他們立刻睜開眼。
茗香灣門口快到時,察覺到車速變緩,他睜開了眼。
紅色的計程車恰好和那輛停在路邊的桑塔納擦著過去。
那是警方的車。
別問他為什麼知道,這車在茗香灣後門停了整整一晚,儘管隱蔽在一棵樹後,儘管是最普通的牌子,可依舊無濟於事。
在擦著過去的那一瞬間,他看到那輛車裡的人,一共三個,睡的東倒西歪。
他無聲的勾唇。
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貨。
車子在五分鐘後停下。
司機出聲,聲線顫抖:“先生,到了。”
黑狐坐在座椅裡,雙手依舊插在口袋,漫不經心的盯著儀表臺上的卡牌,卡牌上印著司機的全部資訊。
“劉洪生。。。。。。”他慢悠悠的念出那三個字。
司機連腿都在打顫。
黑狐緩緩的扭過頭:“我記下你的資訊了,今天的事情你要敢說出去,方才車後面人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他微微眯起眼的時候,那條刀疤也會跟著扭曲起來,像是一條擰在一起的蜈蚣,讓人不寒而慄。
司機忙不迭的搖頭:“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黑狐說:“很好。”
司機終於敢抬起頭,戰戰兢兢的看他的背影幾秒,猛地踩下油門,紅色的計程車一路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茗香灣別墅。
黑戶離開後,藍昭沒有久留,她捂著嘴打著呵欠上了樓。
蔣佳然看著她消失在樓梯拐角處,又回頭看了一眼時間,三點多一刻。
這個點兒看起來似乎是個睡覺的好時候,可惜,她毫無睡意。
當勝利握在手裡,那種掌控全域性的難以言說的興奮感在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裡叫囂著,她甚至激動到渾身都在顫慄。
她推著輪椅迫不及待的去了走廊。
她已經忍不住想要看一看,那個女人會以怎麼的姿態跪倒在她面前。
這次,不知道她是否還能像上次那樣的鄰牙俐齒,那樣的咄咄逼人。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勾起了唇。
那笑意在黑暗裡透出幾分驚悚。
“吱呀——”一聲,她伸手推開門。
按下開光,燈光一瞬間點亮這黑暗的角落。
坑窪不平的水泥地上血跡斑斑,那血跡早已乾涸,不再豔紅,變成了黑紫,空氣裡漂浮著血腥的味道,不是人血,是雞血的味道。
這味道太過難聞,散發著一股子莫名的腥臭。
蔣佳然皺起了眉。
須臾,那避開那攤血,緩緩的推著輪椅過去。
這一次,那女人終於不是睡著的。
她幾乎是在燈光亮起的一瞬間抬頭,一雙眼裡充滿了恐懼,沙啞的女聲落在這空曠的房間,她問:“誰?”
她的呼吸很急促。
蔣佳然透過鐵籠的縫隙去看她。
她就縮在鐵籠的最裡面,雙手護在胸前,不停地瑟縮著,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
可這隻受傷的小獸沒能勾起她的同情心,蔣佳然看著她,唇角的笑意愈發的放大開來,於清冷的面上,像是一株罌粟,美麗,卻帶著劇毒。
她開口:“秦輓歌,還認得我嗎?”
秦輓歌所在角落裡不住的搖頭,面色扭曲而痛苦,她看著蔣佳然,眼睛瞪的老大,她不停的重複:“不,我不認識你,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破衣爛衫披頭散髮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