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蒼白的臉來,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探了探蔣佳然的鼻息。
很薄弱,卻是有的。
他鬆一口氣,收回手。
紅姐此時恰好從裡屋走了出來,端著一盆水,水面上飄著一塊兒毛巾,看到他,抬起頭來:“江先生,你過來了?”
江衍點點頭:“怎麼回事?”
“昨晚半夜的時候,小姐發燒了,折騰了大半宿,天快亮時才睡著,剛剛睡了沒多久呢。”
紅姐把水盆放在床頭,忽然想起什麼似得:“江先生,你是不是要送我們回家了?”
江衍靜默幾秒,搖搖頭:“不急,她退燒了沒有?”
“還有些燒,不過已經吃了藥,應該很快就會退了,江先生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小姐的。”
“嗯,我去上班,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江衍離開,到底沒把蔣佳然送走,不是他不想送,出了這檔子事,怎麼送?
給人從重病中強行拖起來?
好歹認識一場,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小秦念上學時間晚,是八點半,又跟他不順路,現在換老約翰接送她上下學,江哲希由他來負責。
江衍出來的時候,江哲希就坐在車裡的副駕駛座上等他,見他拉開車門坐進來,他扒在車窗外朝外看,掃了幾眼,也不見有人出來,他回過頭:“媽媽呢?還睡著?”
今天早上蔣佳然沒出來吃早飯,他去她房間看了一眼,還睡著,就沒打擾她。
“嗯,有些發燒,還睡著,暫時醒不來。”江衍淡淡的應了一句,準備發動車子。
一聽蔣佳然發燒了,江哲希抱著書包就要開門準備往下跳。
江衍按住他的肩膀:“時間不早了,別回去了,不嚴重。”
江哲希回過頭,盯著江衍看幾秒,拉好車門,重新安安分分的坐在車裡,不說話了。
過了好久,他扭過頭:“爸爸,今天回家我是不是就見不到媽媽了?”
江衍靜默幾秒,說:“你如果真的捨不得她,可以搬過去跟她一起住。”
“可是這樣,又會見不到阿歌跟念念。”江哲希搖搖頭:“我還是不去了。”
相對比起這個剛剛相認不久的媽媽,他對秦輓歌跟小秦唸的感情更深一些,要說到離開,到底還是捨不得。
“你可以過去看她。”
“真的嗎?”江哲希的眼睛立刻亮了亮:“爸爸你會帶我去嗎?”
“可以。”
江哲希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張開雙臂想要去抱江衍,或是在他臉上狠狠親一口,看了看江衍冷峻的側臉,他還是默默地收回的手,最後只是靜靜的看著江衍,很認真的說了句:“爸爸,謝謝你。”
茗香灣。
昨晚有些失眠了。
秦輓歌醒來時,已經九點,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這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她一個。
拉開窗簾,沒有看到預料之中的好天氣,窗外一片灰濛濛。
這會兒還是初冬,樓下玉蘭樹的葉子就已經掉光了,看起來光禿禿的,怪蕭索的。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下樓。
差了張媽把早上的飯熱了熱,隨意吃了兩口。
上樓前,她看了一眼蔣佳然的房間,房門緊閉著,靜悄悄的,看樣子,是已經走了。
她唇角扯出一抹笑,端了一杯水,上樓。
拿出電腦。
網上對《盲愛》的呼聲頗為高漲,迎合大眾的要求,秦輓歌已經開始進行第二部的創作。
進行這項工作時,她喜歡穿一件寬鬆的運動長裙,把頭髮鬆鬆散散的挽起來,在腦後扎一個丸子,閒適又悠然。
恰好寫到了一段生離死別,這樣的天氣,倒也意外給她添了幾分靈感。
她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翻飛,一段一段優美的文字快速的在她指下流淌。
掛在牆上的吊鐘滴滴答答,整個房間靜謐安然。
時間過的飛快,不知不覺。
秦輓歌的思緒是被一滴砸落在玻璃上的雨滴打斷的。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頭去,窗外大雨驟降,都打得雨點噼裡啪啦的往下砸,就像要把玻璃給砸碎似得。
這雨來勢洶洶。
不一會兒,就匯聚成瓢潑的雨水,不值錢一樣,嘩啦啦的從天上肆意的往下倒。
她眯著眼看了一會兒,靈感來了,折回身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