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就看到秦輓歌的嘴唇一張一合,微弱的聲音似乎帶了哭腔,在空氣裡蔓延開來:“爸爸,爸爸。。。。。。”
心口微微一滯,一股心疼就那麼猝不及防的從心底冒了出來。
此刻,他好像能明白,為什麼她這麼一個薄涼如水的女人,會對江哲希那麼好。
他反手攥住她,她的手掌很小,輕易的就能被他包裹在掌心裡,灼熱的溫度,似乎要在他掌心燒出一個洞來。
幾秒,他扳開她的手。
走出房間。
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支體溫計,一杯溫開水,還有一盒退燒藥。
掀開額前散落的碎髮替她量體溫。
“滴”的一聲過後他拿下溫度計,垂眸,39。8度。
眸色深沉幾分,他伸手拍拍她的臉。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在對她施暴,秦輓歌費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是哪個王八蛋。
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片模糊。
江衍趁此空檔把她扶起來,讓她的腦袋枕在他懷中。
拿了退燒藥塞進她嘴裡,又把水端了過來。
卻是喂不進去,水全部從唇瓣間溢位來。
江衍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沉思幾秒,他低頭喝了一大口水,嘴對嘴,將水渡到秦輓歌的嘴裡,並用力捂住她的嘴,不准她吐出來。
秦輓歌被迫喝了藥。
江衍抱著她重新躺好,又掖好了被子,才關了燈退出房間。
剛剛拉開門卻對上蔣欣然盛滿淚水的眼睛。
江衍愣住。
蔣欣然的淚水悄然滑落,她哽咽:“阿衍,你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對她好?
若不是經蔣欣然這麼一提醒,江衍都無法意識到,自己剛剛究竟是做了多麼離譜的事情。
不過,這一切都出自於憐憫而已。
可這一刻,江衍忘了,他從來不憐憫任何人。
他抿唇,雙手插進口袋,居高臨下睥睨著蔣欣然,狹長的眸子裡埋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神色有些冷:“她生病了。”
“我生病的時候,也從來受到你這樣的待遇。”
江衍的惱怒就那麼從黑眸裡溢位來,帶著盛氣凌人,帶著陰沉晦暗:“今天若不是你耍性子把她攔在門外,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蔣欣然連眼淚都忘了流,茫然無措的後退兩步。
原來阿衍都知道。
是啊,阿衍那麼睿智怎麼會猜不到,是她自作聰明瞭。
江衍只冷淡的看她一眼,便揚長而去。
蔣欣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忽然有些心慌,他們之間,好像正因為秦輓歌的出現,而漸行漸遠。
以前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阿衍都不會冷眼相待,這一次,他生氣了。
眼淚一瞬間決堤而出,嘴唇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她俯身,披頭散髮的凝著他的背影,驚慌道:“阿衍,這麼快你就忘記姐姐了?你怎麼能對別的女人動心!”
輕顫的聲音隔遙遠的空氣傳過來,竟是一語道破的銳利。
江衍一瞬間頓住腳步,眸光劇烈的晃動。
動心嗎?
不,他沒有。
幾秒,他眉眼間透出些許張狂,重新邁步,走的意氣風發。
動心?
不,他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永遠不會!
這夜,蔣欣然睡到了客房。
她親眼看著江衍走進秦輓歌的房間,然後再沒出來。
那個踐人發高燒就叫他如此寢食難安?
她奮力甩上門,今天的委屈,她記下了。
臥室裡,江衍在床邊坐下,傾身,抬手,修長冰涼的手指輕碰秦輓歌的額頭,沒先前那麼熱了,卻依舊有些燙。
他轉身去了洗手間。
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塊兒溼毛巾。
撥開沾在秦輓歌額角的溼法,將毛巾仔細敷好。
感冒發燒引起的鼻子不通,讓秦輓歌看起來有些呼吸困難,她微微張著嘴,眉頭緊緊的蹙著,長睫快速的輕顫,不安的摸樣像是瀕臨乾涸的魚。
江衍幾不可見的蹙眉,尋了感冒貼,幫她貼好。
夜格外的漫長,他搬了椅子守在床邊等待她退燒。
這一刻,內心無比靜謐。
眼皮忽然就沉重下來。
不知多久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